第10段(2 / 3)

他看看美國朋友的臉,琢磨他對自己的話是否感興趣。他了解他滄桑的過去和承受的痛苦。失去妻子後,弗蘭克任自己自生自滅,仿佛全世界的問題都歸罪於他。於勒見過因為酒精或者更糟的東西失去自我的人。他也見過絕望自殺以減輕悔過之情的人。弗蘭克與他們正相反,他始終頭腦清醒,身體健康,仿佛他想阻止自己忘卻,寧願日複一日地接受殘忍的懲罰,不容許這種苦役有絲毫減免。

於勒坐了下來,胳膊肘撐在桌上。弗蘭克沉默地坐著,沒有任何表情。於勒頗為艱難地繼續著談話。

“我們什麼線索也沒有。凶手可能自始至終都穿著潛水服,包括潛水鞋、手套和帽子。換言之,沒有頭發或者任何東西留下。他的手印和腳印都屬於正常體格的人,這樣的人有成百萬。”於勒頓了頓。弗蘭克的眼睛像兩塊黑炭般空洞無神。“我們也展開了針對受害者的調查,像那樣的兩個人,總是各處旅行,你可以想象他們在生活中接觸過多少人……”

警察總監好像突然有個念頭一閃。

“弗蘭克,你來幫助我吧,怎樣?我可以給你的老板打電話,請他跟上麵打招呼,安排你來調查。你已經對情況非常熟悉,再說過去你幹的就是這行……受害者之一又是美國公民……你是調查這個案子的最佳人選。你能說流利的法語和意大利語,又了解歐洲警察辦案的風格和他們的思維。真是天賜的幫手。”

“不行,尼古拉斯,”警察總監的話好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大風一般抵達弗蘭克,不過他眼裏的烏雲屬於另一種暴風雨。“我們不再有共同的回憶。我不再是從前的我。再也沒有可能了。”

“你難道從來沒有想到過,”警察總監從椅子上站起,“哈瑞婭特的遭遇並不是你的錯?”他繞過桌子走到弗蘭克麵前。他向他微微俯下`身子,好給說的話增加分量。“或者,至少不全是你的錯?”

弗蘭克把頭扭向窗外。他下巴往外撅著,好像想用已經重複過無數次的一個回答反駁他。他的沉默令於勒更加憤怒,警察總監提高了一點聲調。

“去他媽的,弗蘭克!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你親眼見到了。這裏有一個殺手,他已經殺死了兩個人,很可能還會繼續殺人。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麼,但是你難道不認為幫我阻止這個瘋子,可以讓自己心裏好受一點嗎?你難道沒有想過正好可以通過幫助別人來幫助你自己嗎?幫助你自己找回自我?”

弗蘭克以無家可歸,失魂落魄的眼神看了看朋友。

“不。”他機械地吐出了個單音節詞,這像堵牆橫亙在他倆當中。有那麼一會兒,兩人都沒有說話。他們倆都知道那個故事,對結局卻都茫茫然。

敲門響起,摩萊利不等應答便走了進來。

“總監大人……”

“摩萊利,什麼事?”

“有個蒙特卡洛廣播電台來的人要找您。”

“告訴他我現在不接見記者。過會兒等頭頭定個時間,會開個記者招待會。”

“他不是記者,總監……他是個晚間節目主持人。他們的電台經理也來了。他們看了報紙,據說有點關於港口那兩個受害者的消息要報告。”

於勒遲疑著。任何有用的線索都是天賜寶藏。隻是他擔心總有不少瘋子自以為知道所有關於謀殺的情況,甚至願意承認他們本人就是凶手。不過,現在任何機會都不容錯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