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段(1 / 3)

碰著褲子的纖維。他的眼睛又變成虔誠教士的雙眼,默默傾聽隻屬於他的先知教誨。還會有另一個長夜。還會有很多長夜。還有上千張人臉上的微笑可以被掐熄,仿佛被掏空的可笑南瓜裏的蠟燭被熄滅。

他坐下來,滑到有音響的牆那裏。他從房間裏到處都是的CD和唱片箱子裏隨意摸出一張,幾乎迫不及待地塞進播放機。他打開播放機,弦樂從揚聲器裏傾瀉而出。這是一段憂鬱的樂曲,仿佛凜凜秋風拂過地麵,輕柔地卷起片片蜷曲落葉。

男人放鬆地靠在椅背上,再次微笑起來。失敗已被拋諸腦後,他陶醉在甜美的樂聲中。還會有另一個長夜,還會有很多長夜。音樂在房間裏誘人回旋,那個聲音隨之響起:是你嗎,維波?

8

“去他媽的!”

尼古拉斯·於勒把手中的報紙丟到桌麵上亂七八糟的報紙堆上。所有這些法語和意大利語報紙都在首頁刊登了雙重謀殺的新聞。盡管警方盡量保密,大量細節還是被捅了出去。離奇的犯罪像份大餐,令新聞界摩拳擦掌,激動不已。更何況受害者都是名人。難怪乎報紙大標題個個離奇古怪、聳人聽聞。一名F1方程式賽車冠軍和他身為世界著名棋手的女友。這簡直就是個金礦,記者們恨不能赤膊上陣,狠挖一通。

有兩個膽識過人的記者煞有介事地把事件解釋得有頭有尾,想必是給發現屍體的水手支付了大筆酬勞。記者們在文章中天馬行空地添油加醋。每家報紙都推出自以為是的闡釋,並且老練地留出空間任讀者想象。

我殺……

警察總監閉上雙眼,然而眼前的情景一切照舊。用鮮血寫在桌上的記號縈繞在他心頭不去。這些簡直不像生活中的事。它們應該是作家們故弄玄虛的故事,或者成功的劇作家們啜著飲料,在馬裏布海灘【好萊塢附近的明星聚居地。】的別墅裏隨手寫出的聳人聽聞的劇情。它們應當是布魯斯·威利斯或者約翰·屈服塔式美國偵探們調查的事件,他們個個有副好身材,隨身攜帶輕便手槍。這根本不是一名快要退休、平庸尋常的警察總監會遇上的事。

他站起身,邁著仿佛漫長旅途後疲憊不堪的步子走向窗子。電話從四麵八方湧來。既然所有人問的都是同樣的問題,所以他也就統統用同樣的回答來打發。他看了看表。工作會議很快就要召開。保安局的頭頭魯克·隆塞勒要來參加,首席檢查官阿蘭·杜蘭德也會來,後者作為負責調查的官員,宣稱要親自負責領導調查。內務部議員也計劃與會。唯一缺的看來隻有親王本人啦,按照國家的規定,他可是警察力量的總指揮,盡管誰也搞不清楚……

現在他擁有的隻有一丁點信息和大量外交辭令,他打算用它們來對付所有人。

有人敲門,他轉過身回答,“請進。”

門開了,弗蘭克走了進來,表情看起來一百個不樂意。於勒看到他,既意外又寬慰。他知道弗蘭克是出於對他的感激,在他焦頭爛額之際趕來表示一點支持。弗蘭克·奧塔伯,從前的弗蘭克,正是對付這類事件的高手。盡管他知道他的朋友已無意再當警察。

“你好,弗蘭克。”

“你好,尼古拉斯。近況如何?”

“近況如何?”於勒覺得弗蘭克這樣問他,是為了避免他先向他提出同一個問題。“你能想象得出。我麵對的壓力遠遠超出我能承受的限度,完全沒有指望了。所有人都在逼問我。好像一群把我錯認成狐狸的獵狗。”弗蘭克一聲不吭,坐到桌子前一張扶手椅上。“我們在等待驗屍報告和法醫的測試結果。但是他們還沒有什麼進展。他們在船上1厘米1厘米地搜尋,仍舊一無所獲。我們對桌子上的字做了筆跡分析,結果還沒有出來。但願不要像看上去那樣沒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