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段(2 / 3)

“你這雜種,”他喃喃道。

周圍的人本能地扭頭看看他。弗蘭克點點頭,好像為打攪他們而道歉。大家又回頭看錄像。他們恐懼地看著黑色人形反複刺戳綁在椅子上的人,而且下手很科學,沒有一次刺戳是致命的。他們看到他刺戳進受害者的衣服,切開永遠不會愈合的傷口。他們看到鮮血慢慢流下吉田的白色襯衫,就像鮮花吮xī著他的生命慢慢開放。他們看到這個人圍繞著受害者舞蹈,品嚐他的痛苦和恐慌。舞蹈者身上沁出死亡氣息,隻等把對方打發到黃泉。

過了仿佛有幾個世紀之久,黑衣男人終於停下。吉田臉上淌出冷汗。男人伸出一隻胳膊,用袖子給他擦擦臉。吉田臉上頓時一片殷紅,宛如這個死亡儀式中一點點生命的象征。到處是血。大理石地板上,衣服上,牆上。黑衣男人走到左邊牆前的錄像機前。他向機器伸出手。突然,他又停下,歪著頭,好像突然有個新想法。他走到攝像機前鞠個躬,右手優雅地指向椅子上垂死的人。他轉過身,按了個按鈕,屏幕上終於隻剩一片來自冬天和地獄的雪花。

房間裏一片死寂,沉默中眾人各有各的想法。

弗蘭克想起了過去,想起海邊的小屋,和他從來都無法抹去,像永不終止的電影在他的腦海中播放的形象。回憶再度引發痛苦,痛苦變成憎恨,弗蘭克把這憎恨平均地分攤在自己和這個殺手身上。

於勒打開百葉窗,陽光像賜福一樣重新湧進房間。

“基督啊,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麼?”隆塞勒像祈禱一樣喃喃道。

弗蘭克站起身。於勒看到他明亮的目光。有那麼一會兒,他覺得要是錄像裏那個形象摘下眼鏡,那麼他的眼睛必定也有同樣的光亮。水對水,火對火,瘋狂對瘋狂。死亡對死亡。

於勒顫唞了一下,好像空調直接把北極的寒風吹了進來。弗蘭克的聲音仿佛也來自寒冷極域。

“先生們,錄像帶裏就是魔鬼本人。這個人可能是個瘋子,但是他又像一個精明無比的人一樣頭腦清晰。”他指著仍舊閃著雪花的屏幕說,“你們看到了他的衣服。胳膊肘和膝蓋上的鼓起物。我不知道他是否在去吉田家之前已經計劃好要錄像。可能沒有,因為他可能不知道有秘密房間和那些荒唐的錄像。他可能是臨時想起的念頭。也許,他是在吉田打開他的神秘巢穴時突然出現的。他覺得不妨讓我們看到他殺死那個可憐的壞蛋。不,準確的詞應當是‘欽佩’。這是瘋子的思想。摩萊利,你能把帶子倒回去嗎?”

警長舉起遙控器,喀噠一聲,錄像帶嘶嘶倒了回去。兩秒鍾之後,弗蘭克揮手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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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長了,謝謝。請把畫麵定格在這家夥出現時,讓我們好好看看他。”摩萊利按了下按鈕,屏幕上的黑衣人正舉刀欲刺。凝固的形象上,一滴鮮血正從刀間遙遙欲墜。警察局長厭惡地擠了擠眼睛。他顯然並不習慣看這類表演。“看這裏。”弗蘭克指了指屏幕上殺手舉起來的胳膊。

“這個人知道房子裏有攝像機。他知道公國裏到處是攝像頭。他對情況一清二楚,知道如果開車到布裏格林停車場,他就有可能被攝進鏡頭。最重要的是,他知道我們可以通過錄像分析,進行人體測量,從而確認他的身份。每個人身上都有特別的尺寸。耳朵長短,手腕到胳膊肘的長度,腳踝到膝蓋的距離等等。全世界的警察都有進行這種分析的設施。所以他在胳膊肘和膝蓋上安裝了支架。這樣我們就得不到任何可以分析的資料。既看不到臉,也無法對身體進行測量。我們隻知道他的身高,成千上萬人的身高都是一樣的。所以我說他除了瘋狂之外,還非常清醒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