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擊?”弗蘭克打斷了他。“夜晚槍擊聲震耳欲聾。肯定會有人聽到。”
“沒有,沒有人聽到什麼聲音。”
豪華安靜的電梯無聲無息地到達,門輕輕滑開。他們走了進去。
“頂樓。”摩萊利告訴正打算按按鈕的於勒。
“屍體是誰發現的?”
“耶茲明的秘書,秘書和知己。可能也是他的情人。他和受害者的幾個朋友一起出去,後者都是來自倫敦的芭蕾舞演員。我想耶茲明沒有預料到這事,所以堅持要他們走,把他一個人留下。”
他們到了,電梯無聲地滑開了。通往格裏格·耶茲明公寓的門大開著,燈全部打開,像所有犯罪現場一樣照得燈火通明。法醫正在忙著檢查,於勒的人則仔細搜查著房間。
“在那裏。”
摩萊利帶路,他們一起穿過豪華迷人的公寓,走到可能是臥室的門口,醫生正走出來。於勒寬慰地發現他不是拉薩爾而是庫丁。上司們派一流高手來,說明他們對這事憂心忡忡。他們那裏的電話想必都被打爆了。
“早上好,於勒總監。”
“你說得對,醫生。早上好。”於勒這才意識到時間。“雖然我覺得這可能還不是早上,至少對我來說還不是。你有什麼收獲嗎?”
“沒什麼重要的。我的意思是就調查而言。殺人的手法完全不同。要是您想看看的話……”
他們跟在弗蘭克後麵,後者已經進了房間。他們再一次被可怕的場麵震驚。他們已經在別的場合,以不同的方式見過它,但是像這樣的場景還是令人難以習慣。
格裏格·耶茲明躺在床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就像通常死者被擺的姿勢一樣。要不是因為他被剝皮的可怕頭部,他可能看起來就像一具安放在床上,準備安排葬禮的屍體。牆上還是那句用憤怒和鮮血書寫的嘲諷信息:
我殺……
他們沉默地站在死者前麵。又一場謀殺,沒有任何動機,沒有任何解釋,除了這個犯罪者那不正常的頭腦以外。他們的憤怒像尖銳的刀刃,和謀殺者的匕首一樣鋒利地在他們的心頭抽割。摩萊利警長的聲音突然響起,把他們從可怕的邪惡催眠中驚醒。
“有點不同之處……”
“你指什麼?”
“嗯,就是一種感覺而已,這次不像其他謀殺那樣瘋狂。這裏並沒有四處潑濺血跡,沒有凶殘的殺戮。甚至屍體的位置也很正常。仿佛……仿佛對死者心存敬意似的。我覺得這有點奇怪。”
“你是說那畜生也會感到憐憫嗎?”
“我不知道。我可能說的是傻話,不過我一進來就是這麼感覺的。”
“你說得對。”弗蘭克把一隻手擱在摩萊利的肩膀上。“這個場麵的確與其他的不同。我覺得你說的不是傻話。就算是傻話,比起我們今晚說的和幹的傻事,那也不算什麼了。”
他們看著格裏格·耶茲明這位不朽舞者的屍體,全世界的評論家都稱他為白天鵝。哪怕在這個遭可怕毀容的死亡時刻,他還是表現出不可思議的優雅,仿佛他的舞藝如此高超,以至於死亡也無法奪去他的力量。
庫丁離開房間,另外三個人也跟著魚貫而出。
“怎麼樣?”於勒不抱希望地問道。
醫學檢查者聳了聳肩。
“沒什麼收獲。除了剝皮以外。我覺得這是用相當鋒利的器具做的,很有可能是解剖刀,不過沒什麼可說的。我們隻有到條件更適宜的地方才能仔細檢查他臉上的傷口。不過,一看到它,我就覺得這想必是以相當純熟的技藝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