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賣得動。”
於勒小心地不提及他兒子對這事的評論。沒必要往他的傷口上撒鹽,而且顯然他為此已經受了不少折磨。他決定開誠布公地談談。他喜歡這個人,希望自己提到這些事時,盡量不要傷到他。
“我們在尋找一個蒙特卡洛的殺手,弗朗西斯先生。”
“電影裏的主人公這會兒不是一般都開始互相以對方的名字稱呼了嗎?我的名字是讓·保羅。”
“我是尼古拉斯。”
“你說到‘蒙特卡洛’的殺手,是不是指那個打電話到電台的人?就是那個叫‘非人’的?”
“是的。”
“我承認我一直在聽這個故事,就像成千上萬人一樣。你一聽到那聲音,就渾身起雞皮疙瘩。他殺了多少人?”
“四個。你聽說過方法了吧。最糟的事是,我們一點也不知道如何阻止他再次下手。”
“那家夥想必和一群狐狸一樣狡猾。他聽惡心的音樂,不過思維肯定挺發達。”
“我同意你對於他的思維的看法。不過我來是為了和你討論音樂。”
於勒在口袋裏摸了一陣,找出那張吉羅姆打印出的文件。他選了一張,遞給讓·保羅。
“你認得這張唱片嗎?”
這人拿起那張紙看著。尼古拉斯清楚地看到他的臉色有點發白。讓·保羅用孩子一樣充滿好奇的藍色眼睛看看他。
“你從哪弄來這張照片?”
“說來話長了。你隻需要知道,我們有理由相信,這張唱片屬於殺手,並且是從這裏售出的……”
他把另一張照片,也就是上麵有商店標號的唱片遞給讓·保羅。這次,主人臉上的蒼白更加明顯。他隻說得出半截話就頓住了。“但是……”
“你認得這張唱片嗎?你知道它有什麼意義嗎?羅伯特·福爾頓是誰?”
讓·保羅·弗朗西斯把盤子一推,攤開胳膊說,“羅伯特·福爾頓是誰?任何知道路易斯·阿姆斯特朗的爵士樂愛好者都知道他。任何音樂收藏家都恨不能砍下右手來換一張他的唱片。”
“為什麼?”
“因為,據我所知,世界上隻有10張他的唱片。”
這次,輪到於勒臉色發白。弗朗西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靠到椅背上。突然之間,西瓦爾夫人的麵條仿佛不再吸引他。
“羅伯特·福爾頓是爵士樂曆史上最偉大的小號演奏者之一。不幸的是,他既是個音樂天才,又是個瘋子。他從來不肯灌製唱片,因為他相信音樂不可能,也不應該被囚禁。他認為唯一欣賞音樂的方式就是在音樂會裏現場欣賞它。換言之,音樂每次都是不同的經驗,不可能被某種固定、不變的格式所記錄。”
“那麼,這些唱片是從哪來的呢?”
“聽我說下去。1960年夏天,他到美國進行了短途旅行,在俱樂部裏和一些當時的頂尖高手合作演奏。這是曆史性的一係列演奏會。在紐約比波普咖啡館,一些朋友事先做了錄音安排,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對音樂會進行了錄音。他們印製了500份拷貝。他們希望等他聽到錄音,就會改變主意。”
“所以就叫做‘竊得之樂聲’?”
“沒錯。除了他們沒有料到他的反應之外。福爾頓怒不可遏,毀掉了所有拷貝,命令他們把母盤還給他,把它也毀掉了。這個故事在音樂圈裏流傳,變成了個傳奇。每個人都在講它時添油加醋。唯一確定的是,隻有10張唱片被挽救了下來,它們現在對收藏家而言可謂價值千金。我就曾是這10個收藏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