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動馬達,朝藝術大街開去,向左拐上艾麗斯公主大街,設法不讓目標離開視野。他的目標正走下蒙特卡洛路,這是一條能看到大海的街道,由奧斯坦德路和他所在的街道相連。要不是因為他正在開車,雷米恨不能得意地搓搓手。這個地區簡直就是荒無人煙。正是他這樣的動物為了謀生而進行狩獵的理想環境。
雷米拉起麵罩,皮摩托服拉鏈半開著,像普通觀光客一樣,慢慢以二擋速度懶洋洋地在溫暖的夏夜空氣中滑行。目標就在前方。他悠閑地走著,抽著香煙。正好。在奧斯坦德路開頭,他穿過街道,和目標肩並肩前進著。他還用左手拎著手提箱,位置正合適。雷米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哪怕要他自己來決定場合,也不會有比這個更合適的了。他想,這個客戶在巴黎咖啡館估計已經把運氣耗盡啦。
考慮到實際情況,他覺得行動可能會比平時複雜一點。不過另一方麵,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像他的老板卡特蘭波納經常說的。他做了個深呼吸,覺得出手時間到了。他拎起前輪,猛地一推把柄,把摩托車開到人行道上。
他停在目標正後方,後者正在把手中的煙頭丟掉。他得趕快,免得他把手提箱換到右手。雷米突然加速,趕到這人後麵,後者聽到噪音,回過頭來。雷米一拳打在他左臉,正中他的鼻子和嘴中間。
這人更多地出於驚奇而不是因為被打中而倒到地上,仍舊緊緊抓著手提箱。雷米猛地提起摩托車,後輪直打滑。他把摩托車架好,像貓一樣溜下車。他已經把車調整到得心應手,一停下來就穩穩當當。
他走到躺在地上的人麵前,左手藏在口袋裏,頂起皮夾克一角。
“不許動,不然就打死你!”
雷米跪在他麵前,伸手到他的內衣口袋裏,掏出那卷鈔票。這個動作很粗暴,那人衣服薄薄的襯裏被撕破了。他看也不看就把鈔票塞進自己的口袋。然後他站起來,向男人伸出一隻手。
“把手提箱給我。”
那家夥的臉色病得不行,身體癱軟,鼻子上全是血,看起來好像已經靈魂出竅。誰想得到他還能做出那種反應呢?這一切都發生得那麼快,他根本沒時間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不過等他明白過來時,他隻知道騎摩托車,穿皮夾克的人正在攔截他。他跳了起來,用手提箱砸向雷米的頭盔。
男孩覺得這人可能其實沒有這麼強硬,他的反抗隻是出於本能,其實不堪一擊。他嚇暈了,如此而已。
雷米身材高大,比那人強悍得多。他對準剛才的位置,又給那人來了一拳,聽到他牙齒碎裂的聲音。要是他沒有戴手套的話,可能手都要打傷了。幸運的是,周圍沒有人走動,隻有一輛車從路對麵開過,上了上坡路。一個乘客轉頭看了看。要是他意識到發生的事,趕到賭場廣場,通知總是駐紮在那裏的警察,那事情就糟了。他得抓緊時間。
盡管又挨了一拳,那人還是不肯鬆開手提箱。他的鼻子鮮血直冒,染紅了外套和襯衫。那家夥被打得眼淚汪汪,歇斯底裏。
雷米抓住手提箱手柄,用盡全身力氣拽了過來。他轉身朝摩托車跑去。他的受害者可能是出於絕望,居然用盡全身氣力用胳膊繞住雷米的脖子,抓住他的肩膀。雷米設法甩掉他,卻沒有成功。他用胳膊肘朝他胃部捅去,感到自己的胳膊猛地撞進男人的腹部,使抓住他肩膀的人發出一聲悶哼。雷米覺得這像是氣球突然被撞破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