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為潛在的進攻者準備了陷阱。
他又想到讓-盧·維第埃的真實身份,最重要的是,是誰創造出他。現在已經澄清的是,他不是個出於軟弱沮喪而任瘋狂驅使,幹下一係列罪行,吸引報紙和電視的注意的精神病人。這個倉促的結論在很多案件中都是合理的,但這遠遠不能解釋非人的案件。別的罪犯都是些普通、焦躁的人,智商在平均水平之下,大多數情況下是在比他們更強大的力量驅使下行動的。他們戴上手銬時,都會發出一聲寬慰的歎息。
非人卻不是。這個人與眾不同。水晶棺材裏的屍體證明了他的瘋狂程度。他的思想毫無疑問裝滿讓最冷靜的心理學者也不寒而栗的想法。但是還不止如此。
讓-盧強悍、聰明,準備有序,訓練有素。他是天生的格鬥家,帶著不可思議的輕鬆殺死了約肯·威爾德和羅比·斯特裏克,後兩個人都經過良好的鍛煉,有著運動家的體格。他在自己的房子裏殺死另外三個警察的事實更進一步證明了這點。他體內仿佛存在兩個人、兩種互相對立的性格。也許最好的描述是他用不自然的聲調對自己的描述:我是人而非人……
他是一個異常危險的人,絕對不容小覷。弗蘭克並不覺得這樣加倍小心有什麼不對。有時,謹慎與否決定人的生死……
他對此非常清楚,因為唯一一次他本能地、不假思索地衝進門去,結果導致他在一場爆炸和15天的昏迷後在醫院裏醒來。要是他忘記了這事,那麼他身上遍布的傷疤也會隨時提醒他。他不希望冒無謂的風險。不管今後是否還當警察,他認為自己都必須這樣做。他為了一個女人必須這樣做,這個女人正在尼斯候機廳等待著他。他為了哈瑞婭特也必須這樣做,因為他永遠不會忘記自己的承諾。
他繼續往前爬著,盡可能不發出聲響。誰知道讓-盧這會兒在哪裏,不過他並不排除他還在隧道那頭的可能,也許他躲藏在那裏,等他離開。畢竟,地下洞穴總不能一路通到蒙頓。它必定通到房子東麵,山上的斜坡上的什麼地方。
那裏可能還是一片混亂。警察的路障,成排的汽車。人們鑽出汽車,踮起腳尖想看個究竟,莫名其妙地麵麵相覷,互相打聽。混跡於這樣一個人群中不會太難,是啊,讓-盧的照片出現在全歐洲所有報紙上,電視新聞裏。但是弗蘭克早就對這些措施失去信心。一般人可能隻會隨意看看別人的臉。讓-盧隻需要剪短頭發,戴上副墨鏡,就可以輕而易舉擠進人群。
不過路上還滿是警惕的警察,他們瞪大雙眼檢查著。警察不會這麼大意。他們可能會對一個從下麵10碼遠的灌木中出現,一路爬上路邊的人感到懷疑。哪怕瞎子也會對這個感到疑惑,何況連日的事情已經讓警察們繃緊神經,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敢放過一個。所以弗蘭克不排除這人會找一個人少的機會再從藏身之處出來的可能。
他繼續往前爬。褲子在隧道底部摩攃的聲音聽起來像尼亞加拉瀑布一般響亮。摩攃的地方開始發疼。他停了一下,換個舒服一點的姿勢,決定開始爬行。他豎起身子,手機突然發出嘀嘀聲,仿佛安靜的鄉村夜晚突然響起教堂鍾聲。這個信號有可能暴露他的行蹤,不過也提醒他出口近了。
他在黑暗中轉著眼睛,相信看到了一點光線,它就像黑板上的白粉筆道道。他設法加快速度,同時仍舊保持警惕。他的心髒跳得更加劇烈。他左手在水泥牆上蹭著,右手手指壓在扳機上,膝蓋痛得不行,但是麵前已有一道隱隱的光線,以及一個絕對不應當低估的人存在。黑板上的白粉筆道道舞動著,在空中延伸,他越靠近,白粉筆道道就變得越寬。弗蘭克意識到隧道在一叢灌木附近到了頭。他能看到透過樹枝傳來的光線。可能有風吹動樹葉,所以光點在他飽受黑暗之苦的眼裏看起來好像螢火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