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人格的團體——唔,要論可疑度的話。比新興宗教更糟,但它不能成為信仰對象,應該也不是宗教法人。”

“哦。這樣啊。”宮村說。“可是,聽麻美子女士向隻二郎先生提到咻嘶卑的事以後,那裏的人就突然來拉攏她入會,而且非常執拗。不僅如此,聽說他們還對麻美子女士說咻嘶卑是幻覺,會看到那種東西,是因為她人格軟弱、扭曲,糾纏不休。隻二郎先生也熱心地邀她加入。她好像堅決抗拒,但修身會遊說愈力,她就愈感到擔心。”

好討厭。

我對於那種會勸人信教的宗教,打從心底感到排斥。

京極堂則是視教義內容,有時候相當寬容,但我實在沒辦法像他那樣。

聽到教義之前,厭惡感會先衝上心頭,怎麼樣都無法冷靜。

看到咻嘶卑的女人……

後來,京極堂在宮村要求下,對那個可疑的研修會詳加說明,但我完全沒聽進去。

我……幻想著以奇怪的動作行走的小個子男人。

2

第二次遇到宮村,我想是三月上旬的時候。

前一個月,我在箱根被卷入了一起大事件。善後工作拖了相當久,心情調適比別人慢上許多的我,那時應該還未脫離事件的影響。不,老實說,那個時候我已經精疲力竭,完全空空如也,不得已,我隻好鞭撻我停滯的腦髓,寫了一篇短篇小說。因為當時我所處的經濟狀況,要是不工作,連明天吃飯的米都成問題。

所以我不顧一切,隻是寫。

寫是寫了,但是一旦完成,我卻突然不安起來。

過去,我的作品全都在稀譚舍所發行的雜誌《近代文藝》上刊登,這篇作品當然也是預定要請《近代文藝》刊登才寫的。下筆時我雖然什麼也沒想,但是並非我寫了刃甲就一定肯登。

說起來,我並不是什麼了不屈的大作家,即使沒有接到委托,隻要寫出作品。就可以要求人家刊登。而且這篇作品也雖說是我的得意之作,要我老王賣瓜,也教人裹足不前——或者說,這是我在癱瘓狀態下所寫的作品。但是覺得成果實在很糟。我根本連作品的好壞都無法判斷。這麼一想,我連打電話給負責的編輯都不敢,深覺被退稿的可能性非常大。

我左思右想、反複思量,最後決定直接帶著稿子前去拜訪編輯部——盡管我已經不是新人作家了。

或許我覺得直接見到編輯,比較能夠傳達我的心意吧。

現在想想,那隻能說是個愚蠢的行徑。不管是打電話還是碰麵,狀況都不會有所改變。作品並不會因此變得比較好,頁麵也不會因為這樣就空出來。那麼不聯絡就突然拜訪,不僅失禮,也更惹人反感吧。

但是那個時候我並不這麼想。

我並未擬定任何計劃,用舊得起毛的布巾包起字跡醜陋的五十多張稿紙,胡子也沒剃,就這麼前往《近代文藝》的發型出版社稀譚舍。

稀譚舍大樓圍在神田。一樓像是倉庫,《近代文藝》編輯部在二樓。我爬上狹窄的樓梯,好幾次想要折返,盡管都來到門前了,卻依然猶豫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最後我半自暴自棄地打開門。

該說我幸運嗎?我的責任編輯小泉女士在座位上。

清瘦的女編輯一看到我,大為吃驚 ,說道:“哎呀,老師您沒喝死吧?”她會這麼問,是因為知道箱根事件的始末。這個時候我才總算想起來,這麼說來,箱根的事件也與稀譚舍整個出版社關係匪淺。

不一會兒,總編輯山崎晃動著龐然身軀趕到,熱情地說“歡迎歡迎”。然後我莫名其妙地被邀請到平常根本不會被請去的來賓用會客室,還請我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