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維男爵夫人;一八七零年,泰蕾絲·埃斯勒,舞蹈演員,嫁給了葡萄牙國王的哥哥堂·費爾南多……”

裏夏和蒙夏曼耐心地聽著這一連串榮耀的聯姻,吉裏太太越念越激動,越念越興奮,像預言家從水晶球裏得到了啟示一樣,驕傲地朗誦出預言信的最後一句內容:“一八八五年,梅格·吉裏,皇後!”

這一句話似乎耗盡了老婦人所有的力氣,她癱倒在椅子上說:“先生們,這封信的署名是:劇院幽靈。在此之前,我也聽說過幽靈的事,但一直半信半疑。自從他預言我的小梅格,我的心肝寶貝,有朝一日會當上皇後,我就完全相信他的存在了。”

事實上,無需多看吉裏太太那過於激動的表情,單憑她張口閉口的“幽靈和皇後”,就能明白從她嘴裏套不出什麼話來。但是,是誰在背後操縱這個古怪的木偶呢?……究竟是誰?

“您從未見過他,隻聽得見他的聲音,您就相信他所說的一切嗎?”蒙夏曼問。

“是的,我的小梅格能當上三級演員,全靠他的幫忙。我對幽靈說:‘要讓她在一八八五年當上皇後,您的時間已經所剩不多了。她必須立刻升為三級演員。’他回答:‘我知道了。’他隻對波裏尼先生提了一句,事情就辦成了……”

“您是說波裏尼先生與他見過麵!”

“不,他也和我差不多,隻聽得見他的聲音!幽靈在他耳邊低語一句,你們都是知道的!那天晚上,他一臉蒼白地從五號包廂裏走出來。”

蒙夏曼歎了口氣:“多麼離奇的故事!”他感慨。

“啊!我一直以為幽靈和波裏尼先生之間有什麼秘密,”吉裏太太應道,“不論幽靈提出什麼要求,波裏尼先生從未拒絕過。”

“聽見了嗎,裏夏,波裏尼從未拒絕過幽靈。”

“我聽得很清楚!”裏夏大聲回答,“波裏尼先生是幽靈的朋友!而吉裏夫人,您是波裏尼先生的朋友,我們可以做這樣的論斷。”他的語氣變得粗暴起來,“但是,我對波裏尼先生不感興趣……唯一使我覺得有趣的是吉裏夫人!……吉裏夫人,您知道信封裏裝的是什麼嗎?”

“上帝,我不知道!”她回答。

“那麼,您看看!”

老婦人心神不寧地往信封裏瞧了一眼,立刻兩眼發光:“是一千法郎一張的鈔票!”她大喊。

“沒錯,吉裏夫人!……沒錯,是一千法郎一張的鈔票!……您早就一清二楚了!”

“我,經理先生……我!我向您發誓……”

“不必發誓,吉裏夫人!……現在,我要告訴您叫您來的另一個原因……哈裏夫人,我要讓人逮捕您。”

老婦人頭上的那兩根黑色羽毛平時總像是一對問號,而此刻卻擺弄成一對驚歎號。帽子在發會上搖來晃去,預示著一場風暴就要來臨。驚訝、憤怒、反抗和恐懼凝聚在小梅格母親的臉上,她迅速地轉過身,猛地蹦到經理先生的鼻尖底下,害得他一時招架不住,搬著椅子接連往後退。

“要逮捕我!”說這話的時候,吉裏太太嘴裏僅剩的三顆牙差點就噴到裏夏先生的臉上。裏夏先生表現得相當英勇,他沒有後退,像法官一樣氣勢洶洶地用手指著五號包廂的領座員。

“吉裏夫人,我要讓人逮捕您,您是個賊!”

“你再說一遍!”

吉裏太太舉起手臂,向裏夏摑了一巴掌,蒙夏曼沒來得及插手。但是打在他臉上的並不是老婦人那隻幹癟的手,而是那個信封。未封口的信封突然奇怪地自動打開,裏麵的鈔票散落出來,像蝴蝶一樣滿天飛舞。兩位經理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尖叫,然後跪在地上,急急忙忙地把一張張鈔票重新撿起來,再檢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