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在摸索著那些暗門。

他們正是所謂的關門員。他們以前都曾是劇院的機械工,年老體衰之後,獲某位經理的恩準,從事整座劇院,包括地麵建築和地下室的關門員。他們不停地奔波於舞台上下,將敞開的門關好。當時——我想,他們後來應該全都過世了——他們被稱作“驅趕過堂風的人”(過堂風對歌者的聲音危害很大)。

波斯人和拉烏爾暗自慶幸,一場小意外反倒幫他們解了圍。一些無事可做,卻又無家可歸的關門員,出於懶惰,也迫於需要,就留在劇院過夜。於是,警官少不了讓人把他們叫醒,而後是一番盤問。這樣,我們的兩位主人公便不會碰上這些關門員。

然而,這份竊喜不消多久又要被粉碎了。另一群人此刻正循著關門員離開時的路走下來,每人都提著一盞小燈籠,在他們麵前不停地搖晃,忽上忽下。他們好像是來找人,或是找什麼東西。

“見鬼!”波斯人低聲地嘟嚷道,“我不知道他們在找什麼,但是我們很有可能被發現。我們逃吧!……快點!先生,手的姿勢擺好,隨時準備開槍!手臂往裏再彎一點,就這樣!手舉到與眼睛平齊的高度,就像您正在與人決鬥,一聲令下,便立刻開槍。手槍還是放在口袋裏吧。快!往下跑!(他把拉烏爾帶到地下第四層!……手舉起來,您的性命就在您的手上!……從這裏下去,這個樓梯!(他們跑到第五層)……啊!先生,這可是一場苦戰啊!”

波斯人跑得氣喘籲籲,臉上的表情似乎比方才在第三層時舒展,但他手臂的姿勢依然沒有放鬆!

拉烏爾終於有了片刻思考的時間——盡管他沒再提出什麼異議,事實上,現在說什麼也都是廢話——他隻是覺得自己這種弄虛作假的防禦姿勢實在奇怪。

拉烏爾繼而又想到波斯人曾經說過這是他最信任的兩把槍。這麼一想,他不禁生疑:“既然這把槍全無用處,他信任它又有何意義呢?”

然而,波斯人把他從這團疑雲中拉回到現實,示意他呆在原地,自己卻爬上方才跑下來的樓梯,稍作停留,而後又回到拉烏爾身旁。

“我們真笨,”他輕輕地說,“這些提燈籠的人是消防員,在做例行檢查。我們很快就能甩掉他們。”

於是,他倆靜靜地呆在原地,一動不動。大約五分鍾後,波斯人帶著拉瑪爾重新爬上樓梯。突然,一個手勢又命令拉烏爾立即停止前行。在他們的前方,仿佛有人影晃動。

“趴下!”波斯人輕聲命令。

兩人同時撲倒在地。

四周是一片死寂。

一個沒有提燈籠的人影……穿過黑暗,從兩人伸手可及的地方走過。他倆甚至感覺到臉上拂過一陣大衣帶動的微風。

這時,他們清楚地看到,此人從頭到腳裹在一件大衣裏,頭戴一頂軟皮帽。他緊貼著牆根漸漸走遠,不時地在牆角處踢上幾腳。

“天啊!我們總算躲過去了!”波斯人說,“這個人認識我,還曾經兩次把我捉到經理辦公室。”

“他是劇院保安部的人嗎?”拉烏爾問。

“比這還糟!”波斯人沒有做更多的解釋。

“不會是……他吧?”

“他?如果他不是從我們身後出現,我們一定會先看到他那雙金子一樣閃光的眼睛!……這是我們在黑暗中的優勢。不過,他可能從後麵突襲,無聲無息的……那時,如果我們沒有做好開槍的姿勢,就死定了!”波斯人話音未落,兩人的眼前又出現了一張怪異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