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我甚至為自己的工作感到幾分驕傲。

雖然我沒能找到湖邊的那棟房子,因為埃利克已封死了所有的人口(不過,我相信,隻要把湖水抽幹,一定可以進去,這件事,我已經和有關部門商量過多次)。但我至少還是找到了公社時期的秘道,那裏已是一片廢墟。而且我還打開了拉烏爾和波斯人滑進地下室的暗門。

在公社時期的黑牢裏,我發現牆壁上刻了許多縮寫的名字,我想應該是那些不幸的囚犯留下來的。其中有一個R和一個C,R·C?拉烏爾·夏尼(Raoulde Chagny)的法文縮寫!這兩個字母至今仍清晰可辨。在地下第一層和第三層,我還發現了兩道旋轉門,劇院的機械師們對這些旋轉門可是一無所知。

最後,我還想告訴讀者,如果你們有機會親臨巴黎歌劇院,切不要一味跟著愚蠢的導遊,一定要自己安靜地走一走。然後記住,走進二樓五號包廂的時候,敲敲隔在包廂和前舞台中間的大理石柱,用拐杖或者拳頭敲一敲,注意聽裏麵發出的聲音,那根大理石柱是空心的!所以,你不必再為劇院幽靈何處藏身而冥思苦想了!柱子大得足以容下兩個人!

或許,你還會懷疑,為什麼在五號包廂發生過那麼多的怪事之後,居然沒人注意這根柱子呢?可是,你別忘了,那根柱子的表皮是大理石,從裏麵發出的聲音聽來更像是從相反的方向傳來的。而且,埃利克精通腹語術,他能隨心所欲地變幻聲音的出處。再者,這根柱子的外表精雕細琢,很難讓人聯想到其中還藏有機關。

不過,有一天,我偶然發現柱子上有一個地方是活動的,可以抬高放下,正好留出一條通道,以便埃利克和吉裏太太互通訊息。但是,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的發現在巴黎歌劇院這個充滿奇跡的地方,實在是微不足道!據說,埃利克在此布下的機關多如牛毛。不過,話說回來,窺一斑而見全豹,這個簡單的機關就足以證實他的才華的確非同小可!

還有一天,我在經理室的辦公桌旁,距離座椅不過幾公分的地方,又發現了一道暗門。它的寬度相當於一把短刀,長度相當於前臂,看上去就像一隻木盒的蓋子。當時,劇院的行政主任也在場。我幾乎可以感覺,有一隻手從暗門裏伸出來,插入禮服的口袋,神不知鬼不覺地掏空了裏麵的東西。四萬法郎就是這樣被偷走,又這樣被送了回來。

我把這件事告訴了波斯人,我說:“看來,埃利克隻是單純地想尋開心,隻是想證實他的《責任規章》是何等地權威。否則,他怎會把錢又還回去了呢?”

而波斯人卻回答說:“千萬別這樣以為!其實,埃利克很需要錢。他從不覺得自己屬於人類,所以他也從不受任何倫理道德的約束。為了實現自己的想象力和創造力,他揮金如土,從不吝嗇。並將這種奢侈的快樂視為對自己醜陋外表的一種補償。他不斷地追求對人類極限的突破,試圖以最具藝術品位的手法來創造他的世界,完成一件作品,常常耗資驚人。而他之所以會把四萬法郎重新歸還給裏夏和蒙夏曼,則是因為他認為自己從今以後再也不需要金錢了!他已經放棄了克裏斯汀娜,放棄了世間的一切。”

根據波斯人的講述,埃利克出生在盧旺附近的一個小鎮,是個土木匠的兒子。他在很小的時候就離家出走,因為他知道自己的醜陋讓父母既恐懼又傷心。後來,他跟著馬戲班到各地的集市巡回演出,班主將他打扮成僵屍。就這樣,他走過一個又一個的集市,走遍了整個歐洲,最後在波西米亞接受了一定的藝術和魔術訓練。

關於他此後的一段經曆,我們一無所知。我們隻知道,當他在尼吉尼·諾維格羅德集市上重新出現時,已是才華橫溢。他的歌聲隻有天使的吟唱才可以媲美,他的腹語術和各種稀奇古怪的雜耍技藝,無不令人叫絕。那些從西方返回亞洲的車隊,一路上仍有人不斷地談起這位奇人。他的聲名由此傳入波斯的王宮。

當時,波斯國王的寵妾蘇丹小王妃正在王宮裏悶得發慌,閑得無聊。一位從尼吉尼·諾維格羅德集市回來的皮貨商,向人談起埃利克其人。於是,商人被召進王宮,由波斯國王的達洛加親自詢問。然後,達洛加即奉命出發尋找埃利克,並順利地把他帶回波斯王宮。

接下來的數月,埃利克過得時好時壞。他似乎不辨是非,居然用他的邪術發明幫助那些政治犯。但是,國王依然視他為知己。正是在這段時間,他在波斯王宮布置了許多駭人聽聞的機關。波斯人在他的記事中已對這些作過略微的敘述。

在建築方麵,埃利克向來見解獨到。在他的眼裏,王宮就是一個可供魔術師自由想象和創作的大魔盒。於是,國王命令他建造一座這樣的宮殿。果然,他的建築極其成功,他的天才得到了空前的發揮。國王在宮殿裏四處遊走,卻可以不被人發現;人在其中可以隨意消失,別人卻不知他是從何處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