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醒過來,眼睛需要液體的溼潤,酸漲被衝走後就會舒服一點了吧,早上起來都會這樣的吧,一定是這樣……
把身體朝向牆的那一麵,帽簷抵著額角生生地疼,卻好象完全不在意。
那些溼潤眼睛的液體滾燙滾燙,滑過麵前,跌入被角的褶皺裏。
背後有悉悉梭梭的聲音,一隻手突然搭上他的帽子,作勢是想取下來,八重反手握刀完全是條件反射性根本沒有經過大腦思考地一刀砍去——
隨著動作整個人麵朝上仰躺在床上,手中的楓橋夜泊架在那人的脖子上,那人麵無表情的臉就在正上方,較平時無限放大。
之前的激戰帶來的疲倦和肌肉酸痛一陣陣襲來,他也不曾鬆開手中的刀。
沒有戴墨鏡的雙眼裏充滿敵意,即使因掩飾不住的疲倦而媚惑如斯。
“就憑你現在的體能狀況還想跟我打麼?”
嘲諷意味明確甚至不容置疑,刀被從上向下壓下來,直到自己的喉口才戛然止步,這時才發現方才大約是太沒注意,竟是刀背向著那人劈去的,現在的架勢下刀刃就在自己喉口的位置向著自己。
完全……沒注意……
雲雀顯然也沒空□傷員,握住對方軟綿綿的手腕一撤,刀就跌落在房間的地板上,發出“錚”的一響沒了尾音。
“不自量力的教訓。”
那人俯下`身,距離太近對不清焦距,更糟糕的是大清早的低血壓低血糖瞬間剝奪了被壓製在下麵的人僅剩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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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彌?”
Boss看到雲雀走進房間時一愣,不是在八重宿舍那邊待了一晚上麼,怎麼這麼大清早突然回自己房間了?
而且臉上還掛了紅。
“怎麼受傷了?”
抬手抹了把臉上的紅色痕跡,的確是血,但是沒有傷口,雲雀淡淡道:“小鬼早上一起來不知道什麼起床氣突然揮刀過來,但是迷糊了用的是刀背,這是那刀背上的血。”
“就是昨天那被關在訓練場裏一起炸了的那個,叫什麼來著,Joe?”
“恩。”
借別人的手正大光明名正言順地要了自己手下一直試圖謀反的危險人物——真是有計劃有陰謀的人啊。
“就算那姓八重的小鬼不殺了他我也沒打算給他活路。”雲雀像是知道對方在想什麼突然說道。
“啊,你確實也這麼做了吧。”
的確,知道太多的人,即使沒了地位和權勢,依舊是顆危險的棋子。
英明的領導者,就要下得起手。
“但是,好象出了點問題……”
雲雀正準備回床上補覺,聽到對方欲言又止回頭一瞥:“怎麼了?”
“啊,事情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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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兒~”一聲破空大喊,不用回頭八重也知道肯定是華茲那小子,於是他就沒有轉身,徑自向大廳走了進去。
“頭兒,我在叫你!”
廢話我當然聽到了。
八重還是沒有回頭,繼續往裏麵走。
“八重你脖子上的那是什麼?”
恩?脖子?
下意識撫上脖側什麼也沒有的感覺,但同一時間腦子突然放空,下一秒被雷劈了一半在原地頓了一頓,猛地轉過身來看著眼前的人差點一口氣沒接上來——
“Joe?!!”你不是——死了麼?
“啊,那是我華大爺及時趕到把他從火坑裏救出來了滅哈哈哈……”
華你妹的大爺。
八重有點想罵人,但卻沒能做出這樣的反應,而是突然笑起來,抑製不住地笑,笑到腰都直不起來,甚至沒有發現有人走近。
那人將他上半身扳直,立起了他的衣領,這時才注意到那人的臉,啊,居然是恭先生。
“恭先生早上好~”華茲笑眯眯地說。一邊的Joe也問候了聲“恭先生”,八重壓了壓帽簷和麵前的人隔開點距離才問候出聲。
“哼。”
雲雀向來是討厭群聚,當然不會在人堆裏久留,輕哼了聲算是接納了下屬們的問候,徑自朝電梯方向走去,Boss也從他們麵前經過,路過Joe時給了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八重突然覺得華茲的存在,很神奇。
黑手黨的世界裏出一個華茲,簡直是不可思議啊。
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能進去把人救出來,哪裏是一般的人可以做到的,而且,在黑手黨的世界裏,有這種天真的人存在,到底是一種幸運還是一種諷刺呢。
華茲,這個人。
看來,也得重新認識了。
手撫上被那人立起的衣領電梯門的反光讓他看到了衣領縫隙裏的皮膚上隱隱可見的粉紅色印記,等一下,這個是什麼?是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