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吧,但他卻連他愛哪一個牌子的紅酒都不曾知道,也從來沒有問過。

因為以為時間還很多,大家還可以慢慢了解。

但是,有效日期現在就截至了。

再次倒上紅酒時八重看到那個人的手在抖,猶豫了瞬便伸手為他穩住酒瓶。

這大概是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重新住回剛剛進V-HK的房間,物是人非的感覺很狗血卻很真實。

但華茲還在。

就像剛剛來時一樣,就他們兩個,都還在。

這樣似乎也是個不錯的結果。

但一切的一切才剛剛開始。

雖然原因明擺著隻是沒人提起,好像大家說好了要一起忘記一樣。過自己的日子,讓上層那些爾虞我詐離得越遠越好。

能夠保護好自己想要保護的東西就足夠了。

何必,跟那些人去爭。

經過了Joe的事之後,不知是偶然還是必然,八重比以前更沉默了。

簡直是折磨自己。

Joe死前的冷笑的臉。

狼在他懷裏顫唞著傷口上紅豔的色彩。

雪夜裏撐著傘的他自己的手,還有手前方不遠處轉過頭來笑得燦爛的Boss大人。

Lee拿起槍的手。

恭先生端茶的樣子,還有那句沒有回答的你信不信我。

他想起當時自己問出這句話時的心情,感覺就像恭先生就坐在他麵前,犀利的眼神審視著他,在雨裏與他對視,目光似要看透他。

良心,或者是信仰什麼的。

雨水落下來的速度變快變急,小卷往它懷裏縮了縮。他聽到自己在問你信不信我,我隻問你,信不信我。

然後他看到恭先生再次別開了眼,一如上次在和室中那樣,沒有給他回答。

想及Joe的事,八重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的確沒人和華茲過不去,也沒人會敢綁架黑手黨成員,但在現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會這麼做的人,無論怎樣想都絕對和那個人有關係——

Lee。

Joe那死前冷笑的臉,蔓延在地毯上的血色,槍聲,都無限放大在腦海裏一遍遍回放。

不想再重演一遍了。

絕對不允許。想要保護的東西。絕對不允許再重蹈覆轍。不可以讓自己再後悔。

雖然還不知道對方的目的,但直覺告訴他現在每慢下來的一步都會帶來危險,都有可能再從他身邊帶走一個人。先是Boss,再是Joe,這次又是華茲。

本就是鮮紅的和服上無論濺上多少血都是妖冶的存在。

隻是臉側和雙手上的血,襯著他蒼白的皮膚閃煞人眼。

華茲愣愣地看著他第一次大開殺戒——在他麵前,還是第一次。

他一直知道八重是個出色的黑手黨,卻從未見過他這般殺人不眨眼,鞭起鞭落又是一個生命,華茲幾次想出言製止他都無法開口。

直到八重拎著鞭子站在房間中央,背後是血泊裏的屍體們。

華茲依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畫麵太過震撼連多看一眼都會不忍,華茲隻是怔怔地望著他,看著他連站都站不穩卻殺完了所有在場的人。

然後一步步向自己走來。

有這麼一瞬間華茲以為自己麵前的不是八重,而是惡魔。

有這麼一瞬間華茲甚至以為下一個要死的就是自己。

但八重為他鬆了綁,那層層疊疊的繩索完全不是能自己逃脫的捆綁。

“為什麼。”

要殺了這麼多人。

“該死。”所有看到剛才那一幕的人都該死。所有非他意願碰觸過他的人都該死。所有威脅他的、威脅他身邊的人的人都該死。

“不像你。”一點都不像,不像自己方才想要保護的那個人。這樣的你和他們有什麼區別。亡命之徒,你也是其中之一。但這不是你最討厭的麼。

你不像你了。

——“這才是我。”

在黑手黨的世界裏存活,利益為先,所有傷害到我的利益的,都必須去死。雙手染血才是習以為常。

你那難以置信的表情是什麼。

你那口口聲聲說著不像我的語氣這般篤定又是怎麼來的——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我完全沒有你想象的那樣與世無爭過。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讓人再也不能犯我。

你看到了前麵半句的我,就擅自忽略了後麵的,是誰的錯呢,現在又擺出這種質疑的眼神,你在責怪什麼麼。

你可以忍受,剛才發生的事,但我不能。

你無法接受這些人的死,但我殺他們的時候可以不皺一下眉頭。

因為這才是我。

——跟你的區別。

因為要做優秀的黑手黨,因為不惜雙手染血隻為站得更高,不屈於底層的位置——我和你不一樣。

現在才知道這一點,是你的後知後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