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八重壓了壓帽簷和麵前的人隔開點距離才問候出聲。

“哼。”

手撫上被那人立起的衣領電梯門的反光讓他看到了衣領縫隙裏的皮膚上隱隱可見的粉紅色印記,等一下,這個是什麼?是什麼時候?!

第一次的任務考驗的是交易的頭腦和手段,第二次的任務考驗的是純粹的武力值,而這第三次,隨機應變的綜合能力——

八重突然懂了布置任務的這個人,所要檢驗的東西。

真是,深謀遠慮啊。

“關於Joe。”恭先生突然開口。

怎麼,你還是要殺了他麼。

“你身邊好象有個很多管閑事的家夥。”

啊,是說華茲麼。

“他隻不過做了符合他的道義而該做的事。”

“哼。”

恭先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邊從口袋裏拿出什麼,一邊朝他走過來。下意識地繃緊了神經,八重在腦子裏飛快地推測對方的動機,但無果。

直到那人走到麵前。

指節分明的手指抬起,碰觸漆皮外衣的領口,立起的領子被翻下。

冰涼的手指幾次觸及敏[gǎn]的脖側皮膚。

指腹撫上那塊痕跡,被水衝刷過的位置印象深刻,即使現在看不到,憑觸覺也能確定就是那個位置。

這個人留下印記的,這個位置。

手指突然離開,空氣代替手指,溫差帶來微妙的感覺,但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還沒等他弄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手指再次貼了上來,一起的還有,不明物體——

撕下的包裝扔在了桌角,八重認出那個是創口貼。

“如果你順利完成第三個任務,就算Joe撿了這條命——”

手指輕柔地將創口貼貼在那個位置上,恰好遮住了痕跡,看上去就和受了點小傷一樣沒什麼讓人懷疑的。

所以,他特意準備了創口貼?

哈?

怎麼可能……

八重這麼想著打開了檔案袋。

檔案袋裏有那人的照片和資料。長相平平,而且不曾見過,絕對的大眾臉一張。

資料裏大多是模糊的描述沒什麼具體有用的信息,就好像特別處理過一樣——對,就是特別處理過,不是空白卻比空白好不了多少的資料欄,完全是被二次加工過的樣子。

是黑手黨內部的人麼?

都是偽裝的麼?

恭先生為什麼要提供這樣一份無關緊要的資料檔案?

問題湧上腦海,一個也解不開,還連成一片。八重將檔案袋扔在桌上歎了口氣,卻發現了檔案袋外的角落上,蚊腳小字一行——

歌舞伎町。

須崎君。

這回任務的目標人物。

隻聞其姓,不知其名。身份隱秘,隻是在町內無人不知——勢力大的人士總是有與他勢力相當的知名度。

雖然一般這樣的“知名”大多是臭名昭著,但也有例外。

比如須崎君就是一個例外。

身處伎町卻作風嚴謹。

——出乎意料的風雅。

當然八重在看到那個地名後就自動把他歸結為某一類人不管這個特例的存在直接抹殺了其不同流合汙的本質。

聞言信司笑了笑,繼續說道:“不要把注意力集中在地點上,不過伎町麼,你應付得來的,我相信你。”

多謝你的相信。

八重上前一步作勢要拿了檔案袋就走。

“不過,”信司遞過袋子的手停滯了下,“我可以幫你安排一些事情——你意下如何?”

“藤田婆婆真是多事,我之前不是說過不用為我安排這些東西麼?”

說話時的語氣裏有著明顯的笑意,聽不出是真的在埋怨還是太過滿意——這樣聽不出情緒的口吻竟然有點……

“你還是走吧。”

什麼?

“我今天沒有心情。”

須崎僅用了半秒不到的時間一愣。

八重卻在那一瞬聽到了幾不可聞的歎息聲——就在唇齒之間。

他蹙起眉設想這一歎的意思,冷不防對方的手突然移至他頸後,掌心用力加深了這個原本輕淺的吻。

一想及這是第三個任務。

完成了就是任務的結束,完成了就能當上暗殺部隊的隊長。

一想及那個人一臉不屑的表情,和冷冰冰的話。

一想及那個人……

到底是出於怎樣的心情,八重突然一用力咬破了對方的唇或是舌尖。

血腥味在唇齒間彌漫。

從另一隻袖口裏掏出紋膜貼,迅速采下對方雙手的指紋,八重正準備起身離開,卻突然被抓住了手腕——

怎麼可能?

那是絕對強效的麻醉藥品,不可能在被注射了這麼大劑量後還能醒著。

八重難以置信地望向那手的主人,果然看到須崎那雙眼睛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