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卻因為墨鏡而看不清表情。

照片照了刪,刪了照,隻是每次停留在刪除鍵的手,對這張照片按不下去。

大概還是不舍得吧。

我一直猜不透那個人,諸如他到底在想什麼。

當然那小子總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鬼知道他到底在考慮什麼呢,雖然我也不是完全想知道啦,但總歸——嗯,可以算好奇吧應該。

當上恭先生的副手也有很長時間了,這天請了個假回了阿拉斯加。

再次坐上狗拉雪橇,駛向廣闊的極夜範圍。

我忘了告訴駕雪橇的人目的地在哪,但這也無關緊要。

目的地什麼的,根本不重要。

好像回過頭還能在座位的另一側看到那個人,時常就這樣不聲不響地睡著了,像是有多少累似的,一直很嗜睡,但清醒時又是絕對的精明幹練。

這樣的生活,真的不會厭倦麼。

他還會砸亂七八糟的東西過來。

下手沒個輕重,在這點上出奇的任性,怎麼講都聽不進去。

簡直是個頑固的,小孩。

對了,這麼說來他還隻有19歲啊。

跟他相遇,相處,直到為他祭奠,他都隻有19歲。

那個冬天好像特別的漫長呢。

比起北海道,阿拉斯加的冬天更加冷。

兩者間的不同,非要再羅列的話,我想,大概是在阿拉斯加可以獨占著他,一個人,而已。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北海道的日子裏多了很多元素。

多了信司,多了恭先生,多了Joe。

那個人,據後來所知,都是為了任務吧。接近他們,博得新任,都是為了任務的虛情假意吧,或許恭先生的事會有不少真的成分也說不定。

但在阿拉斯加,那個八重雪,是純粹的。

那時候的他不用完成任何任務。

那時候的他還可以任性地提出要我帶他去美國軍方基地。

那時候的他還可以毫無顧忌地在雪橇或者帳篷抑或是商務機上熟睡。

所以,我喜歡這片土地。

還有無法忘記那個曾經純粹的人。

其實我在查關於八重的事,突破口除了他的那場屠殺外還有一點,就是在Joe留在他自己房間裏的,一遝關於八重的資料。

Joe也查過他,就在他順利獲取暗殺部隊人心之後,因為本身也是為Lee效力,調查八重的事便比我方便很多,而且還有Sue這個妹妹在T裏麵的特殊身份,所以他知道了八重的目的,才在那件事發生之後第一時間付諸於為他代死的行動。

資料上羅列得很清楚,這省了我很大的功夫。

但即使到現在,在他殺了這麼多人後,我依然相信——

他有他的苦衷。

現在他沒法再開口說了,但是無論這個原因是什麼,我想我都能原諒他。

因為無條件信任。

他說會這樣想的人是做不成優秀的黑手黨的。

但,我現在無條件信任的是一個死人,而已啊。

恭先生的工作一直是周密而迅速,做他的副手也要有這樣的頭腦和行動力——不可能完全同步,但也要盡可能跟上他的腳步。

但他親口說出“華茲,你已經完全不同了”的時候,就他不會輕易誇獎任何人的性格來看,我擅自把它作為難得的讚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