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六歲那年被程家收養的，我的孤兒院也在這座城市，我突然不想走了。
“好吧，搞不懂你，祝你考個好成績。”小狼這話說的很認真，高考在即，仿佛所有人都覺得這是最重要的事情。
“會的，謝謝你。”當時我沒想過以後還會跟這孩子有聯係，更沒想到，後來我們成了最好的兄弟。
那都是後話了，眼下我明天就要高考了，然而我滿腦子都是父親的病情。
我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知道，在生死麵前，其他一切都是輕的，都是次要的。
高考那天我整個人都很恍惚，機械的答完了題目之後就出了考場。
回家之後母親沒有問程靈緋的成績如何，她還很奇怪，主動跟母親說話，母親配合的笑了。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歎了口氣。
晚上，我躺在床上，聽到母親進了程靈緋的房間，我想，母親應該是要跟程靈緋坦白了。
果不其然，過了一會兒程靈緋就哭著衝到我的房間，她拿拳頭一邊捶我的肩膀，一邊埋怨我為什麼不告訴她。
“就我一個人什麼都不知道，怎麼可能……爸爸！”她尖叫一聲便衝下了樓。
“你要去哪兒？”我趕緊追上去，程靈緋衝出了門，母親聽到動靜也從房間裏出來，要追上去。
“媽媽，我去吧。”
母親一臉擔心，看著我點了點頭：“不要讓你姐姐做傻事啊。”
“放心吧。”我跟著程靈緋一路跑到小區門口，看到她打了輛出租車，我也趕忙發了一輛的士跟了上去。
程靈緋去的是醫院的方向，我稍微放心了下來。
我跟著她走到病房前，站在門外，聽到程靈緋痛哭的聲音，還有父親安慰的聲音。
我心中一陣難受，在病房外站了很久。
程靈緋從病房外走出來，看到我，又垂下頭。
“姐……”我喊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我想陪著爸爸。”程靈緋一邊抽泣一邊說。
“晚上回家。”
“嗯。”
“別太晚。”
“嗯。”
我離開了醫院，全家人都被愁容籠罩。好好的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歎了口氣，回家整理高考的書，都沒用了，賣掉可以換些錢。
我自嘲的一笑，以後我可能要變成個窮鬼了。
然後就露出了被我壓在抽屜底下，幾乎要被我忘了的《龍脈十八穴》。
我拿起書，反正無事可做，我又重新將它撿了起來。
可能是我的心態問題，心中一片愁雲慘淡，竟怎麼也找不回之前的感覺了，我隻能無奈的將書收起來。
我們高考結束之後，父親沒有再堅持很長時間，三天之後，醫院通知我們，準備好見父親最後一麵。
一家人趕到醫院，醫生抱歉的告訴我們，父親熬不過今晚了。
程靈緋跟母親一直在病床前哭，父親倒是看的很開，反而反過來安慰我們。
程靈緋哭的臉一陣蒼白，我也哭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我希望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夢醒了一切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