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父親，這個照顧我十二年的男人……
“洛洛。”父親喊我。
我一邊哭一邊回他的話：“爸……”
“我走之後，我……我的父親要把公司接回去，程氏有了程家人的加入，可以起死回生。你放心，程氏總經理的位置……”
“爸，你別說了，你別管這些了……”我心如刀絞。
其實一個月來，我偶爾碰到一些陌生人也來照看父親，其中還有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
我想，在生死之際，他們父子倆一定冰釋前嫌了。
我難過的是，都這種時候了，父親還沒有忘了我。
“爸，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您還不了解我麼？”
“對，洛洛你這麼聰明，連公司都被你救了一次，爸爸還有什麼擔心的。”
“嗯……”我點頭，眼淚不自覺的又留下來。
“男子漢，以後可不能再哭了，我走之後，你要快些長大啊。”
“好。”
後來，程家的人來了，這些都是父親在燕京的家人，有他的兄弟，還有父親的父親。
我不知道喊他爺爺合不合適，所以就沒吱聲。
這些人進來看都不看我一眼，把我當成個外人，雖然我確實跟這些人毫無關係，但此時此刻還是有點兒尷尬。
我站遠了一些，看著他們靠近父親。
一群人在病房裏徹夜長談，失聲痛哭。天明的時候，我清楚的記得那天是六月三號，淩晨五點，外麵的天剛剛擦白，星星還沒有走，父親安詳的睡了。
“爸爸，爸爸！”程靈緋痛哭著喊，抱住父親哭的昏厥，母親嚇了一跳，喊來醫生。
醫生檢查完之後安慰我們：“沒事，這孩子是傷心過度，我安排病房讓她休息會兒。”
母親的眼睛通紅，看起來疲憊極了：“那謝謝醫生了。”
醫生知道我們發生了什麼，說了一句：“節哀。”
把程靈緋安頓好之後，我主動提出要在這裏陪著她。我不想再回父親的病房，太尷尬了。
母親點點頭走了。
我就坐在程靈緋身邊發呆。我祈禱父親去了那邊，也要過得好。
外麵天明之際，醫院門口來了輛車，那是火化的車。
我看著父親被推進去，母親大聲哀嚎，我流不出一滴眼淚。
葬禮舉辦的很隆重，程家的人要求將父親帶回燕京，我母親隻是一介女流之輩，無力反駁，任由他們帶父親走了。
但他們要求，把程靈緋也帶走。
程靈緋當然不想跟他們走，抗拒程家人的靠近。程老爺子沒辦法，隻好說服燕京那邊母親的家人，讓他們勸勸母親。
我母親也是來自燕京的一個家族，隻不過遠遠沒有程家的地位，但也算得上是富家小姐。
母親跟她的家人沒有程家父子這樣不合，最終她挺不住勸心軟了下來，決定帶程靈緋去燕京。
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很平靜。
這個結果在我意料之中，一家幸福的四口人，就這樣說散就散。
人生無常，世事難料，我心中無限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