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旁的死鴉還在僵硬地躺著,樹梢死寂,沒了一點顫動。
“縉王既然無事,那我先回去了。”靈涵對這個男子的狠毒程度又有了更深一層的見解,她微微一怔,不再向那死去的幼鳥投向一眼。
“靈姑娘,縉王人在毀麵時就已經死了,我隻是這羅韻國的二王爺,以後切莫再叫了。”上官風落看著這個女子,眼神平靜,吐息平穩。
“自當應允下了。王爺回去見了月公子,請代小女向他道謝,多謝他當年關照,小女才有今日之榮,若他日,小女必當登門拜訪。”靈涵行下一禮,慢慢轉身走向上官夜藍的府邸,消失在眾人眼中。
靈涵從上官風落的字裏行間中發現了重要的信息,當年靈化之亂是月焚救了他,並把她悄悄地安置在鷹潭族,同樣是寒格婆婆留下了她,卻是以月焚的名義,具體是月焚的什麼名義,是朋友、是妹妹、還是妻子,這就不知道了。靈涵自己都不清楚月焚與鷹潭族的淵源,不清楚為何他們待自己如此厚重。
“二王爺,您就讓她這麼回去了?就不怕她多嘴抖出當年之事?”上官風落的心腹一旁陰冷地湊上前提醒了他一句。
“看樣子她還不知縱火之事,縉王麵毀,就當早已不在世間了吧!至於靈化,她就是那個器皿,是她直接害死了靈夕妍,與本王又有什麼關係?”
“還是二王爺心細,早就發現了那女子心思。”心腹送上奉承的笑意。
“她目前正糾結於七弟的那位新王妃,還哪裏顧得上本王這邊?到底是本王的這位七弟豔福不淺,前有靈夕妍赴死,後有紫薇星傾城,中插秀氣靈涵女,羨煞本王啊!”上官風落與心腹打趣道,嬉笑中送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二王爺嚴重了,自古成大事者,女人終是禍水,早晚會演了那七王爺的城池!”
“你跟了本王這麼多年,是長了些見識,女兒之情最是要命的,絕情絕愛才可成大事。喜女子可以,如衣常換。罷了,隨本王趕回去。”
不一會,狹小的甬道裏人跡散去,葉還停留在樹梢上,鴉巢毀,鳥屍冰,等著夜間覓食尋肉的蝙蝠。
“人都走了,戲也演完了,你是不是該把你的衣服係好?”樓姊星潮濕的身子從上官夜藍的懷中抽出,不滿地看著他半解的衣衫,欲向門檻出移去。
“野貓,你把本王的話拿來扇風了嗎?穿著本王的裏衣出門,還是我上官夜藍娶了一個瘋婆子?”上官夜藍收起戲中的溫情,換做以往冷漠的態度,嚴厲飄雪,凍人流涕。
樓姊星再也忍不住了,她討厭這裏。
“上官‘夜藍’你竟然用他的名字!可你不是‘我的葉闌’,你不是用一張婚約娶的我嗎?結果還不是我披婚紗來娶你!我的葉闌隻會幫我一個人穿上婚紗,他會牽著我的手走上聖潔的教堂,你不是他!”樓姊星拖著多餘的褲腿,聲音苦澀,忍著淚往前跑了出去,門在半空中擺動了幾次才停下,留下上官夜藍一個人的殿堂。
樓姊星的言語斷斷續續,時高時低,上官夜藍都聽在耳裏,心中不自覺地顫動,這個姑娘是她嗎?
“你們看住王妃,丟了,你們都自行離開王府!”
上官夜藍憂慮地整理好自己的衣袍,走出殿門,吩咐好下人好生照顧樓姊星,自己一個人又出門去了逸香院。
樓姊星現在正坐在王府後院一荷池岸邊的壁石上,秀發風幹,還未挽髻,披在背後,正往池中投擲小石頭,砸傷了荷葉,驚擾了水鴨。
“王妃,莫在這水邊坐著了,天涼,王妃這身衣服終是單薄了些,隨奴婢回去換身衣服吧!”婢女塋兔一直在站在樓姊星的身後,勸著她換去這身惹眼的衣服。
“王府今日怎麼有人來理我?還是我這裝扮丟了他王爺的麵子?”
說罷,樓姊星又朝池中扔去一枚石子,水花激起,漣漪圈圈點點蕩開。
“婢女塋兔,是王妃的新侍女。王府多想了,奴婢覺得這寒天凍壞了王妃的貴體,王妃豈不是無緣無故地遭罪?針麻麻細細,藥又苦又澀,王妃如何受得了?”塋兔迎笑,態度親和地和樓姊星說道著,隻見她一身素淨簡單的百合裙,青黛色的腰絲係,和和氣氣,溫溫柔柔,十分穩重,與她的名字十不相稱。
“你說我這次能砸中池中央的那朵荷花嗎?就那朵,最紅的,最大的。你若猜中,我就跟你回去。”樓姊星給塋兔指著池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