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反問一句:“他介意嗎?”

“他,他……很難過,說這都是他的錯,若不是他沒保護好我。其實這不過是他過分自責罷了,是我當時太糊塗,不自愛……”說著說著我便低下了頭。

“那就是說他完全不會因為以別樣的眼神看你不是嗎?他隻會感到心痛,但是如果你一直沉浸在自責自賤中,他會更痛苦的你知道嗎?這不是在懲罰你自己,這是你在利用你的傷口在懲罰他。”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他都要成親了。”

“所以呢?你就好堂而皇之地怨恨他薄情?你有什麼資格?自始至終,做選擇的人是你不是嗎?你不能指望他像蘇何一樣哭著鬧著求著非要和你在一起,他寵你寵慣了,什麼都會順著你的意↑

半夜時分還是沒能入睡,家裏上下都歇下了,鬧洞房的估計也都散去了。

我頭痛欲裂,遂披衣起床,想出去走走,說不定能緩解一下頭痛的症狀。

一出門,就見滿院的張燈結彩,在還未熄滅的燈籠下紅紅火火,雖心裏告誡自己:他是我最敬重的哥哥,做弟弟的不能搞破壞,祝福的話明早再說也不遲。

腳下還是止不住地往老哥的新房所在的院落挪去。

我這人似乎就這樣,不弄得頭破血流,永遠不會記得學會理智。

不折騰自己,似乎就對不住自己。

立在新房大門外,左徘徊右躊躇。

不一會兒,大門開了,老哥一身吉服,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用紅色緞帶綁了,柔順地在胸`前垂下兩縷,他的手還停留在門板的插栓上,緋色輕紗罩在修長白皙的指節上,怎麼看,怎麼不像是同我一起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

原來隻有我始終適應不了異地他鄉麼

即使此間比那個世界要幹淨美麗得多了。

我完全不敢看他的眼睛。

低著頭轉身欲走,哦不,是逃。

拎住衣襟的手被他拉住一隻,衣襟散開,披在身上的外衣被晚風吹落在地。

“哥……”

老哥將我拖進門內,掉落的外衣也不管了。

我壓低聲音:“讓嫂子看見,就……”

頭頂被他用拳頭壓了壓,他的聲音似有些輕快,說出的話卻無法輕快:“沒有嫂子了,她跟人跑了。”

“什麼?!老哥你幹嘛不攔住她?!太過分了,我去告訴石靖去!”

“沛沛,你真的想要我和石九成親麼?”

“……”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有辦法讓她回來,即使她已經和人私奔……”

我再也無法控製地衝入他的懷裏,將臉埋進他的衣衫:“我,我其實不想的。可我也不能太自私……若是你想,我……”

“傻瓜,我從來沒想過要娶石九過一輩子。”

“那你……”

“我對石九,那是做給雁翎看的,誰知道你……又不能對你明說,怕你一時嘴大,說給雁翎聽見。”

“什麼?!你說雁翎?!他看上了石九?!這不是姐弟戀嗎?!”

“石九今年二十一,雁翎二十九了!”

“……”

我扶住他的手,安慰道:“你別難過,你那麼優秀,不會沒人要的,石九她是沒福氣……”

老哥不等我說完,就道,“蘇何的病,我已經在嚐試著寫方子了,當然這個,還要與蘇何家的大夫多了解一下,畢竟,這麼多年,他都吃了些什麼藥,還是要弄明白的,頂多半年,我就會將他治好的。”

我知道他要說的不止這些,有些若隱若現的東西,正在漸漸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