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她挑起一邊眉毛。「喂,你我不過萍水相逢,在飛機上我可以……」
「我受了傷,是槍傷,我不想引起航警人員的注意,所以……拜托你。」
槍傷?她費了好大的力氣維持原來的表情,這不是恐怖份子是什麼?老天!她居然把一個中東的恐怖份子弄到台灣來了,他……他是想炸掉機場還是新光大樓?她幫助他上飛機,這樣算不算同謀啊?喔,老天,觀世音菩薩,耶穌基督啊!她想著想著,忽然渾身發抖。
接著,更糟糕的事情發生了,雷琮芠和高希倫好死不死的也剛結束飛行正準備下班,她們一眼瞥見在門口跟金褐色頭發的老外抱在一起的她,先是一陣目瞪口呆,接著驚愕的神情慢慢變得狡獪,雷琮芠一邊用手比著她,一邊拉著高希倫往她這個方向走來。
她的頭腦在空白了幾秒鍾之後迅速地運轉起來。
他說的對,不能讓航警人員發現,那會惹來很多麻煩;更不能讓她的兩個好朋友看見,那會惹來一輩子的麻煩,於是她碰碰他的肩膀,想叫他快點往外移動,這時她才發現他已經昏倒在她肩膀上了。
老天!她這才深刻體會到什麼叫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趕緊把手穿過他的腋下架住他,往計程車招呼站衝去,速度之快,簡直可以用火燒屁股來形容。
或許她真該學雷琮芠,看個每月星報、每周星報、本日星星好運指數什麼的,她覺得她本周的倒楣運指數應該有五顆星的實力,因為實在太「好運」了。
現在已經淩晨四點多了,照理說她此刻應該是在某個PUB狂歡完之後幸福地躺在舒適的床上,但是現在呢?的確有人躺在床上,但是卻不是自己,而是一個根本稱不上認識的人。
諷刺的是,她還得為這個人在緊急聯絡人一欄上麵簽上自己的大名,然後為了不讓醫院方麵起疑還得假裝他們之間的關係很親密,這不叫倒楣叫什麼?
她抓了張椅子坐下來,然後就著醫院的燈光看著剛從急診室推出來的他。
幸好隻是舊傷複發,並不是裏頭卡了一顆子彈,不然這會兒她就不是坐在這裏端詳他,而是在醫院的某間房間接受警察大人的端詳了,她複雜又慶幸地想著。
所以說,中東是全世界最麻煩的地方,從那裏出來的人也都帶著一身的麻煩,幸好那條線一周才飛兩次,而且不是每次都會排到她,不然老是都遇到這種人她不瘋掉才怪。
仔細看看,這個菲賽爾連睡著了都散發出一股令人無法抗拒的魅力,假如他真的是恐怖份子的話,那麼訓練他的人值得讓人膜拜。這種人到哪裏都隻會被認為是貴族而不是恐怖份子。
然而縱使是在睡夢中,他的眉頭依舊緊蹙著,隻是這時的他卸去一身冷漠孤傲,有的隻是脆弱與孤單。
她抽了一張麵紙擦去他額際的汗水,同時將他柔細的金褐色頭發輕輕地撫向後,基於一種莫名的原因,她傾身向前親吻他的額頭,然後牽起他的手讓自己的臉頰靠著他;她覺得眼皮不安地顫動的他,看起來像是在做著惡夢。
她將鼻子湊到他的掌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個男人連手裏的氣味都有一種說不出的魅力。
菲賽爾就在這個時候醒來,以一雙情緒複雜的眼看著她。
「啊……你、你醒啦?」她立刻將他的手還給他,像是做了一件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般尷尬地紅了臉。
菲賽爾的眼睛無法離開她,在他尊貴的二十七年王儲生涯裏,還沒有哪個女人能讓他產生如此異樣的情愫。他像個情竇初開的小男孩,對這突如其來的感覺顯得有些不知所措,是以隻能目不轉睛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