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啊!她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我出去告訴護士說你醒了。」
「別……走……」他困難地喊住她,隨即痛苦地按著傷口。
「你先別說話啊,剛動完手術要好好休息才行。」
「你……別走……」
「好好好,我不走,我仍然坐在這裏。」沒辦法,她真的見不得人痛苦。
一會兒,見他的眉頭不再皺得那麼緊,她試探地問:「還好吧?」
他看著她,藍眼裏閃爍著足以迷死人的光芒。
她不由自主地臉紅心跳。
「謝……謝謝。」一向倨傲的他,對這兩個字並不熟悉,但他還是說了。
她錯愕地看著他,像是看到某個外星來的訪客一樣。
不隻是她不習慣,連菲賽爾自己都很不能習慣,他試著找些話題。
「麻煩你……」他以眼示意,要她幫他坐起來。
她搖動搖杆,幫他調整了一個舒適的高度。
「我很渴,可不可以麻煩你幫我倒杯水?」
她有些呆愣住,好怪的語氣,這真的是那個在候機室以及頭等艙裏動不動就像個暴君一樣對著她頤指氣使的人嗎?
她把裝滿水杯的水遞給他,他也像喝威士忌那樣,三兩口就把水喝完。
沉默地看著空了的水杯一會兒,然後他忽然抬頭,揚起一抹略帶靦腆的笑容,看著坐在身邊的她。「謝謝。」
她真的是目瞪口呆,不隻是因為這個擁有致命吸引力的笑容,還有一半是疑惑著那個專製傲慢,凡事都用命令語氣的男子跑那兒去了?眼前斯文有禮的男子真的是他嗎?總覺得像是哪個人來冒充的。啊!會不會是發燒過頭了?
菲賽爾空洞無情的藍眸忽然注入某種情感,若有所思地望著她。
她閃躲著那太過迷人的眼神,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溺斃在其中。
她拉開椅子站起來,暗暗地清清嗓子,準備對他曉以大義。
「我跟你說,我已經仁至義盡了。這是繳費單,到時候你的傷好了,就拿這單子到櫃台去繳錢。不用擔心言語不通,這是一家規模很大的醫院,裏頭臥虎藏龍,會講英語的醫生和護士不少,所以……」
「你要離開我?」他拒絕看向桌上的一堆單子,藍眸瞬轉冰冷。
「是啊!我得走了,為你我已經犧牲很多了。我後天淩晨要飛美國,現在我一定得回去睡覺,那些單子你……」
「我沒有錢。」他的語氣高傲,也冷到極點。女人果然是最不值得信任的動物。
「啊?」她眨了眨眼。「你……能不能請你再說一次。」
「我沒有錢。」
她顯得有些慌亂。「喂!你該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有錢包下整個頭等艙,你怎麼可能沒有錢繳醫藥費呢?喔,我知道了,你是說沒有新台幣,那簡單,你應該有旅行支票或美金吧?醫院方麵應該可以……」
「你不必感到奇怪,事實就是如此,我沒有錢,旅行支票、美金都沒有,我什麼都沒有。」他重重地躺回床上,同時側過臉去,像個耍賴的小男孩一樣。
不願讓她看見此刻他眼中的受傷與脆弱,也不屑向她解釋。他是在遭到槍擊的第三天自被圍困的王宮裏逃出來的,原以為可能無法進入已經被尼爾親王的人控製住的機場,沒想到負責守衛機場的侍衛隊長表麵上雖然投向親王派,骨子裏卻仍然忠於他這個登基不滿一個月的國王;侍衛隊長安排他上這班飛機,並且已經幫他找好替身,準備以一張被炸彈炸得麵目全非的臉去跟尼爾親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