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水局7(1 / 2)

我這麵正對著小白義憤填膺地抱怨楚吉,迦樓羅沉默片刻後忽然問:“你還記得那天晚上在萬石湖邊發生了什麼嗎?”  “什麼?”我被問得一愣,側頭看向他。  迦樓羅:“既然是湖中的水鬼要拖你去做替死鬼,那你是怎麼逃出來的?後來又怎麼會睡在湖邊?”  有些事情不提便從未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妥當,可真被人戳穿,這才發現腦子裏居然空蕩蕩一片什麼也記不得。我看著迦樓羅茫然地搖了搖頭:“不記得了……我那時候大概是被嚇忘了,或者是我運氣好……”  迦樓羅聞言搖搖頭,緊抿著嘴唇一副欲說還休的樣子,尤其是兩隻眼睛盯得我渾身都不自在。小白見狀,輕笑起來:“三年前,鸑鷟顯露過一次真身,但是很快就沒了蹤跡。從那時候起,我們就一直在找他。”  這話越說越偏題,我現在聽他們又提到鳳凰、鸑鷟就心裏打鼓,腦子更是糊成一片。我實在不願與他們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下去,隻能不斷重複說:“我真的不記得的了,真的不記得了……”  “那就算了吧”,迦樓羅沉下臉,推開已經冷掉的半杯咖啡站起身,對我說:“反正真相越來越近,該知道的我們總會知道。”  離開咖啡廳後,我回到家裏,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迦樓羅的影響,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越想就越覺得似乎真的有些什麼事兒被我忘記了。  一直折騰到天亮我也沒有睡著,最後決定給多年沒有聯係的小君和阿力發條短信問問他是不是對那件事兒有印象。不出所料的,沒有任何回複。到了晚上,我隻能按照約定去了城南老屋,繼續我們的十夜談。    楚吉今晚穿了一件銀灰色的仿唐裝,袖口衣擺細致地繡著仙鶴與祥雲,相比於三年前幹瘦了不少,頭發半長紮個小辮兒,胸口掛個巴掌大的玉盤。此前,我對小白不止一次暗地裏吐槽過他那玩意兒,感覺跟個聖伯納犬脖子上掛著自己的飯碗一樣。  楚吉身上有不少凸顯他職業的“元素”,羊骨的檀木的佛珠纏在手腕上也不嫌沉得慌,拇指與幺指留出大半個指節長的尖利指甲,他說這是為了掐小鬼兒。而且這家夥還裝逼得不得了,一會兒嫌他坐的地方不好一會兒又嫌喝的茶不是明前茶,感覺他簡直恨不得帶倆道童跟著一塊兒把他當祖師爺一樣供著。  我這兒正橫豎看他不順眼呢,牛鼻子老道開始文縐縐給自己臉上貼金:“鄙人楚吉,雖不敢說有通天遁地的本事,但活至如今,也做過不少降妖除魔的事。”  我轉頭看了小白一樣,姑娘正盯著楚吉胸口的玉盤發愣,滿肚子的槽點也隻能默默地吐給自己聽,不敢說?這丫還有什麼不敢說?我記得當年我們找關於他的資料時發現這家夥還給自己做了一個專門的網頁,上麵寫著“師承於吉天師,道從左慈上仙”,網頁正中楚吉穿個黃道袍盤腿坐在蓮座上,周身都是後期花五毛錢找新手給P上去的聖光和祥雲。  現在想想我們當時估計也是病急亂投醫,不然怎麼會找上這麼個坑蒙拐騙的。估計我盯著楚吉的眼神實在太不友好,楚吉耷拉著的眼皮也抬了抬:“我說的對吧,薑大編輯。”  我一愣,這才發現原來在我發呆這會兒楚吉已經開始講起了他“降妖除魔”的事跡。  “鄙人入行三十載,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上每天都在發生,而讓我至今耿耿於懷的那件事,還要從三年前說起。  那段時間我原本是受邀去往湘西做場法事,留在寧城的弟子與我說起當地大學發生的命案,並詢問我其中是否有怨魂作怪。  出事的那處我早先就知道,寧城本地在當年戰爭時期出了太多的枉死怨魂,對某些開了天眼的人看來,說是名副其實的鬼城也不為過。那學校新校址裏利用天然水塘建設了一個景觀湖,然而那個水塘當年可是一個相當有名的萬人坑,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被人們忘記了而已。  雖說我心懷懸壺濟世之心,但天機實在不可泄露,若是貿然說與他人聽必定會對我本身及我的弟子家人招來不可避免的禍端,若說我個人便還無謂,可牽扯其他無辜無疑要讓我覺得是場罪孽。  我當時觀察等候了許久,見朝氣蓬勃的學生一一入住,那萬石湖也沒出什麼妖事,就想著也許是邪不壓正陰不勝陽,大量學生的生氣衝得那些怨魂不敢冒頭。再加上遠在湘西的好友忽然給我打電話,說是當地苗寨一名巫女已自身為容器養屍蠱蟲,變得不生不死不人不鬼。  不得已的情況下我隻能暫時離開寧城前去湘西苗寨,臨走時我特意吩咐弟子時刻關注萬石湖的動靜,可惜千算萬算我也沒算到我前腳剛走,後腳學校就出了大事。”聽到這裏我是心裏直翻白眼,這楚吉也是忒不要臉了,這口口聲聲的說的好像他多偉大多了不起似的,而且什麼叫他一走學校就出大事?還真是入戲太深把自己當於吉左慈了?  在以一大段冗長的自我吹噓作為鋪墊後楚吉終於切入了正題,大意就是說起我們找到他那會兒的事,但對於收的那五千塊錢卻是連個邊角都沒提一下。  道士喝了口茶,繼續說:“薑大編輯和他那兩個同學慌慌張張找到我住所時我也才剛剛到家,我見其中一個小年輕眉間一縷黑氣忽上忽下,瞳孔也是沒有生氣的模樣,是典型的怨魂纏身,但在當時那個環境下,因著房間裏各種法器的限製,那鬼怪並未現身。  她若是不現身那我自然無法做到斬草除根,為此我也做了很多努力,但那怨魂估計是汲取了過多萬石湖中的怨念,始終頑固地不肯現身,反觀那小年輕眉宇間的黑氣越來越重,甚至整張臉都已經籠罩在了黑氣之中。  我當時就懷疑那怨魂已經附在小年輕身上,隨後就在瞞著他們讓弟子取來百年老樹的柳枝條,趁著小年輕沒有防備狠狠抽在他身上,那黑氣瞬間被打掉不少,小年輕眼中好歹是有了點光彩,待我想一鼓作氣將他身上的黑氣全抽出來時卻看見剛剛被打掉的那一團黑氣因為沒了依托迅速地滲進土地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