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頭默然。
「我知道你不能再為我生下子嗣,我知道你無法跟別的女人分享我。所以我才跟你說,我不要子嗣,淳於家以後會如何,我不想管,撇開王爺的身份,我隻是個男人,想自私這一回,為你徹底自私一回,你為什麼要逼我?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
「就因為你愛我,動手抹去你的記憶之前,我痛苦無助,每次想到要與你分開,獨自過活,都幾乎崩潰,可我不能讓你自私啊!我的爺兒、我的千海,你是淳於家的大家長,你的子嗣關係著爵位、封地、俸祿。我怎能讓你背上千古駡名?我愛你,我比天下任何人都愛你,才會狠下手斷了這份情。若非愛你,若非想你幸福,我何須吃那麼多苦?」
「離開你之後,我天天以淚洗麵,如果不是笑兒出去找吃的,我會活活餓死,你知道嗎?因為我根本沒有辦法忘記你。」
「那就回來我身邊!」他雙目標赤紅,死死地鎖著她。
「嗬,不成的。在興慶宮裡與你重逢,就那一眼,讓我覺得我們好像又回到從前。你是那個深受著雨兒的你,我是那個被你百般寵愛的雨兒。我多想倒在你懷裡跟你說這些年我受的委屈,多想你笑著對我說『小傻瓜』。可再一眨眼,你身邊所有人陌生的眼光都在提醒我,那是不可能的。我不能再回到你身邊,不能啊。」
鬆開嵌住她雙肩的手,淳於千海閉目,穩定心緒。他到底該如何扭轉她的死腦筋?明明她就還愛著他。
「千海,我已經發過毒誓,今生不再與你相認,你、放、手、吧!」
「你明明還愛我,如果我放手?你將如何?」
握緊他的手,她用盡所有力氣說:「我將小心仔細收藏著我們的過去、我們的愛、我們的誓言,讓它們陪著我麵對人生未來的路,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們的愛就還在,還仍然燦爛著。」
她的小手摸上他髮際線處的傷痕,「我永遠都記得這道傷痕是怎麼來的,記得你教我的『宜言飲酒,與子偕老』。收藏這些愛,會好痛好痛,再痛,我也要留住這一切。今生我都會是你的。」她忍住淚勸著他。
「如果沒有我,你將獨自一人走完這一生。我不能讓你不快樂,不能讓你這麼辛苦,我是你的男人。」他眉峰低垂,痛心地低語。被一個女人如此地愛著,他深深感動,可也滿身傷痕。
「你把我從信陽王府救出來,也許就已註定是這樣的結局。」
「我跋山涉水,風塵僕僕,我不想一個人回去。不想,一路上太冷、太孤單。記憶裡沒有你時,我就常覺得身邊該有一個人,更別提如今恢復記憶。」
「那些婚書你已經接下,那些好姑娘還等著你。」
「婚書我是接了,但我拿進宮,讓聖上收下。」那日他故意用話激她,其實他拿了婚書直接丟給皇上,宮裡三千粉黛也不嫌多,而他卻是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
「你!」又被他誆了。她還以為他終於妥協,為此五味雜陳好久。
「言而無信的人,不是我,是你!你在龍湖邊說大友是你夫君,混帳,大友哥本來就是我。你不是說,你生是大友的人,死是大友的鬼嗎?我要你履行諾言。」
「我會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不會變的。」她咬唇。笑兒給她的符咒她都用完了,如今隻剩在她手上留下的這個術法。
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