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大臣附和道:“請太子以千千萬萬的黎明百姓為重,請太子殿下即刻登基!”

心中大喜,月穹再無托辭,隻是裝著有些為難的樣子,淡淡的點了個頭。

心下一鬆,安侖王即刻轉喜為悲,痛聲大哭著對太子說道:“最近這些日子,王妃臥病在床,對小兒掛念不已,臣恩請太子殿下,讓老臣接兒子回去一趟,好讓他們母子見上一見。”話到一半,安侖王竟然跪了下來,接著道,“時至今日,本王才知曉生命的彌足珍貴。本王不求能夠長命不死,但求下半輩子可以與吾兒共享天倫。請太子恩準!”

月栵慌慌張張的移步出來,跪在月榛慳左側,俯首叩求道:“請太子殿下念及母妃年邁體衰,敕赦月栵回家一趟,我與父王畢生感激。”

月穹心頭一軟,趕緊扶起安侖王,幾欲出口答應。見狀,樞密使蕭瑜猛的一驚,心想這是安侖王使得一策計謀,先謙卑的恭請太子登基,將他捧到天上一陣雲深霧繞,再伺機動之以情懇求將質子帶回汴啲,如此一來便再沒有什麼能夠牽製的了他,日後……

立時上前一步,蕭瑜勸太子道:“世子與少王爺同窗數載,感情早已根深蒂固,這一分離豈不有些傷感。臣鬥膽建議,不如讓王爺帶著夫人一同來京都小住一段時日,一來可解他們母子久別之苦,二來也可讓宮裏的禦醫們問問診,興許會對王妃的病大有裨益。”

眸色轉涼,聚著無數支箭,就差脫弦而出。月榛慳怒目瞪向蕭瑜,對他恨得牙癢癢,冰嗖嗖的回罵道:“王妃身子不適,若是長途跋涉趕來京都,豈不小命休矣。丞相這是存心的吧?”

“微臣不敢,微臣隻是覺得要解相思之苦,未必非得讓少王爺回汴啲不可。請王爺恕罪,請太子斟酌。”蕭瑜暗地裏朝月穹使了個眼色,額上冷汗涔涔急的白爪撓心。

月穹這才頓然醒悟,急忙應和著替蕭瑜解圍:“蕭卿家說的也有道理,皇嫂多年悶在府中,偶爾出來走動走動也是好事。再者,太子妃久仰皇嫂妙手女紅,早就想拜其為師學學刺繡功夫,平日裏在本宮麵前也常常提及,此事還望皇叔成全啊。”

嘴角勾起一抹辛辣的嘲諷,這皇帝還沒當呢,主仆二人便一唱一和起來了。冷眼睨著蕭瑜,心裏念道,老匹夫,你明知少王爺乃本王九代單傳的獨子,竟然還敢如此造次,簡直不將他安侖王放在眼裏。他日你若不幸落我手裏,定叫你九族不得善終!月榛慳心裏雖是氣惱,臉上卻還堆著笑,陰著嗓子對蕭瑜說道:“本王也不是非得帶走少王爺不可,本王隻是心疼蕭大人不懂為父之道。若是你有幸當得幾天兒子他爹,估計也就不會說出如此狠心的話來。”

冷不丁的一句話,說的蕭瑜全身僵硬。自為官以來,他便是盡心盡力的替朝廷效力,這半生也算是功勳卓著勞苦功高,現如今更是位極人臣深得先帝和太子的喜愛。可唯一令他羞恥與人前的,是這輩子縱然娶了十位夫人最後仍落的個膝下無子的下場。更有一些多嘴的小人在背後笑他,說蕭瑜那方麵不行,根本枉為一個男人。如此,怎不叫他痛恨。

一箭穿心,殺人不見血。見蕭瑜渾身發顫,氣的直哆嗦,月榛慳森然的冷笑,似乎要的就是這種效果。閑空之際,拿眼四下裏掃了一遍,心裏盤算著,這間屋子有三個人始終保持著沉默,月鑠和駙馬,另外一人便是左丞相錦沭!

哪些是敵,哪些是友,哪些既非敵又非友,一目了然。隻不過小小鬧騰了一番,收獲卻是頗為豐盛。月榛慳暗自扯了扯唇,眸光早已清明如鏡。

膝蓋酸疼,羅浮跪的腿都麻了,微微挪了挪身子,散亂的目光剛好與月榛慳冷然的視線相擊碰。不知道該如何應付,羅浮隻好咧開嘴衝他笑笑,一派無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