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妳說什麼?」
突地拔高的嗓音自一幢房捨裡爆出,外帶眾人倒抽一口氣的聲音,還有一名老婦的討饒聲。
「這不是我的主意廓廒弊彃,僪僤僮僠是王屠子自個兒反悔的。」老婦索性躲到廳堂的神龕下,她就不信這娘兒們連她的列祖列宗都不放過。
她胡媒婆可是成就多少良緣的月下老人寣實寧寢,銍鉹銂鉾有多少名門仕宦就愛找她牽姻緣。隻要她出馬,姻緣無一不成斠斡旖旗,瘕瘋瘔瘈然而……自己現下卻彷若成了落水狗,被眼前的惡婆娘給追得無處可逃。
唉蓊蒶蓏蓀,碫磁禡禚真是一點都不懂得敬老尊賢。
「王屠子怎會臨時反悔?」胡媒婆心中所想的惡婆娘一把拉出躲在神龕底下的她。
胡媒婆嚇得臉色慘白,骨碌碌的眼睛轉呀轉的,不知該怎麼解釋,才不會被眼前的惡婆娘動手動腳。
唉,她想嫁人,好歹也矜持一點,是不?就算矜持不了,至少也要假裝溫婉一些,是不?
論長相,她還算是美人胚子,皮膚是黑了點,若是稍作打扮,就算不是絕色美人,也算是小美人一個,可是她偏不做女人裝扮,白白糟蹋了清秀的臉龐。
瞧她!要矜持沒矜持、要溫婉沒溫婉、要端莊沒端莊,成天頂著男人裝扮,率領一幹嘍囉逛大街,這有哪個男人受得了?再加上她……她根本就是注定一生孤寡,還是別嫁人造孽好了。
她可不是惡意譭謗她,這是汴京城裡每個人都知道的。
這個惠兒灩呀,就在陳橋門外經營客棧,是接下她爹的產業。
其實惠老爺子尚未作古時,真正經營的是鏢局生意,身邊自然是養了一大群彪形大漢,而惠老爺子一走,這群彪形大漢理所當然地跟在惠兒灩的身旁打理客棧。
一個女孩子家,想嫁人又不好好裝扮,身邊又老跟著一群橫眉豎目的男人,也難怪會嚇跑一群想提親的好人家。
然而真正的主因卻不是如此……最重要的是她剋夫。
這可不是她造謠生事,而是千真萬確的事。
話說她三年前,原本想趕在惠老爺子快撐不住時招贅沖喜,然而等不到吉時,惠老爺子蹺頭了,新郎倌也莫名其妙橫死在路上。
而後過了兩個多月,她不信邪,又想趕在惠老爺子百日之內再辦喜事,誰知在成親的前一天,新郎倌在前往驛站的路上,被外族亂刀砍死……
也不知是厄運成雙還是怎麼著,橫豎她惠兒灩三個大字已是無人敢招惹的名號,沒有媒人敢再接她的生意。
就算真的被她拐騙到一兩個的外來客,大抵也都會在成婚前夕,或是當日就作古了。
這若不是剋夫,會是什麼?
還有人說,她不隻剋夫還克父哩,說不準惠老爺子就是被她剋死的……
惠老爺子人高馬大、身子骨硬朗,健壯得不輸一般小夥子,然而就在惠兒灩及笄那一年起,他的身子便開始走下坡,大病小痛不斷,最後還是被閻王爺給招去了。
唉,天曉得她多怕招惹上她,可是生意上門,她總沒道理往外推吧?隻怪她太高估自個兒的能力,真以為自個兒能搞定她的婚事。
「妳這是怎麼著?本姑娘在問話,妳是年紀大耳背不成?」
耳邊傳來惠兒灩的斥責聲,胡媒婆嚇得又想要躲起來,卻被她揪住衣領,想逃也逃不了。
「聽見了!一個姑娘家別這麼大吼大叫的,妳這個樣子,誰看了都怕。」她實在頭疼極了,放眼汴京城,真不知有哪戶人家願意娶回她這大嗓門的婆娘,她已經束手無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