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路媽媽說的話,她也不敢大意。上頭既然是點名要路家的春兒,她送了崔家的曼姐過去,會不會挨罵?上回她一時大意,已經在太太麵前丟了臉,再來一回,她就可以去喝西北風了!方婆子那老不死把事情丟給自己,果然不懷好意!
躊躇間,關婆子忽然聽到身後的婆子輕輕咳了一聲,心知她有話要私下說,便丟下一句“不許吵鬧”,轉身與那婆子走遠了幾步。
路媽媽正心急,卻看到崔寡婦從那年輕些的婆子身後走開,移到女兒身邊,與女兒對望一眼,暗暗點頭。她心下一驚,忙喝問:“崔家的!你剛才幹了什麼?!”
崔寡婦嚇了一跳,心虛地扭開頭,崔姑娘擋在母親身前,淡淡地道:“路嬸子,我知道你心裏不痛快,可這都是管家娘子們做的主,你怎麼能遷怒別人?”
路媽媽氣得半死,礙於關婆子就在附近,不好揍人,隻得憋了氣,回頭拽過女兒:“你是死人啊?怎麼不吭聲?!快對關大娘說幾句好話,說你會好好做事!快說呀!”
春瑛吱唔著不知該怎麼反應,路媽媽見狀更氣了,見關婆子回轉,忙拖著女兒迎上去,要再求一求,卻看到對方擺手道:“路家的,我知道你心裏著急。有你的就有你的,沒你的也不能強求。雖說上頭要的是你的女兒,但如今花名冊上寫的是崔曼姐,還是得讓她去。”
路媽媽急道:“那我女兒怎麼辦?上頭明明說了……”
“你家閨女自有去處。”關婆子打斷了她的話,“再過兩個月,二小姐和三小姐院裏都要添人,到時候跟管事的說一聲就是了。一樣是好差事,你們就再等一等吧。”說罷也不等路媽媽說什麼,喚過崔家姑娘:“快走吧,都快晌午了,還耽擱什麼?”
崔姑娘忙應了一聲,匆匆跟著她們走,出院門時回頭再依依不舍地望了母親一眼,又看向春瑛,眼中閃過一抹愧疚,低頭去了。
路媽媽不甘心地看著她們離開,恨恨瞪了猶在抹淚的崔寡婦一眼,便回頭罵春瑛:“叫你說話,怎麼不說?!”
春瑛低下頭沒說話,心裏卻鬆了口氣。
路媽媽再看院門一眼,跺腳道:“我這就托人傳信給你大姐,這事兒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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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婆子帶著那婆子與崔姑娘坐著小車,從側門進了侯府,在二門外下了車,便直接往正院走。到了院門前,她腳下一頓,叫過同伴,低聲道:“你可確信,太太不會生氣?”
那婆子深深看了她一眼:“您放心,太太如何能知道一個小小的路春兒?不過是路春兒的姐姐托太太屋裏的大姐們做的手腳。這曼姐模樣兒行事都是出挑的,太太見了自然會喜歡。再說,如今已將近飯時,老太太不在府裏,三少爺約摸也快到了。”
關婆子心神領會,便叫過崔曼姐,淡淡地道:“說話小心些,做事要有眼色,事已至此,能不能留下來,就看你的造化了。”
崔曼姐心中一跳,微笑著行禮:“謝大娘教誨。”她深呼吸一口氣,隨關婆子邁進了正院。
慶國侯的現任夫人安氏正端坐屋內喝茶,她剛剛料理了一番家務,已有些疲累了,聽說關婆子領人過來,便吩咐叫她們進來。
一個年約十六七歲、容長臉兒、頰上長了幾點雀斑的丫環打起簾子,讓關婆子二人進去,崔曼姐卻分明感覺到,那丫環打量了自己幾眼,眼神有些不善,她不由得心下惴惴,見堂中坐著一個穿戴貴氣的端莊婦人,便知道是侯爺夫人,忙跪下磕頭。◣思◣兔◣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