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又親自來了,這可不是天意麼?夫人傳的畢竟是我們春兒,還是讓她去吧?也省得讓您擔幹係。”
關婆子挑了挑眉:“哦?”她眼光一閃,臉色有些不好看:“原來是這麼回事?怪不得……”她冷冷地哼了一聲,然後又去看春瑛。
春瑛咽了咽口水,神情緊張。她不想進府當什麼丫環,雖然身份是家生子,但隻要留在家裏,那她還算有些自由,平時說話做事也跟普通人沒兩樣,一進府,可就是真真正正的奴才了。
再說,她現在女紅不佳,又不知道所謂的規矩,進去了就隻有被人罵的份,運氣差點的,也許還會被罰。如果被趕出去,還算是變相地得了自由,但她對受皮肉之苦一點興趣都沒有。再說,她一家人怎麼辦?總不能丟下他們自己獨自謀生吧?生計問題還沒解決,就貿然離開,那是傻子才會做的事。想想紅玉和南燈那對小夫妻的遭遇,春瑛就暗自警醒。
可是,看著路媽媽眼中的希翼,她實在無法在關婆子麵前說個“不”字。路媽媽對這件差事念叨很久了,除了是她與大姐秋玉辛苦求來的以外,更重要的是路家人現在需要這份工作。她該怎麼辦?
她心中猶豫,神情也帶了一些出來。那關婆子是見慣了世麵的,還能猜不出這小姑娘心裏有事?見她目光閃爍,人又瘦弱,兼而一團孩氣,心中便添了幾分不喜。
崔姑娘臉色蒼白,手上微微顫唞,忽而鎮定下來,露出一個討喜的笑,上前兩步施禮道:“回大娘話,原本的確是春兒妹妹得了這差事,因妹妹病了,方大娘怕交不了差,方才另尋人去的。我在針線上還算拿手,才有幸被選中。如今若春兒妹妹仍舊應召入府,我絕不敢有怨言。”
聽了她的話,關婆子驚訝,路媽媽得意,春瑛大奇,崔寡婦卻大驚失色,幾乎要昏厥過去。
不料她忽然話風一轉:“隻是我還有一件擔心的事。春兒妹妹磕破了右邊額頭,至今不過半月有餘,連傷口還未好全呢,如何能當差?”
關婆子轉頭去看春瑛,果然發現她額角處有個暗紅印子。其實這傷口早就愈合了,隻是時日不長,還留著疤痕。春瑛年紀尚小,頭發又細又軟,額頭的一圈碎發太薄,沒能遮住疤印,因此看上去有些顯眼。
路媽媽自然是知道這點的,心下大恨:“胡說!我們春兒的傷早好了!這不過是疤,過幾天就會消掉的!”
崔家姑娘迅速望了春瑛一眼,低頭道:“可是春兒妹妹病了幾日,幾乎把所有前事都忘了,連針線都不會,即便進了府,也一樣做不了活的……”
“你……你這死丫頭!我們春兒本就聰明,活計隻要多做兩回就會記起來的!”路媽媽瞪著崔姑娘,恨不得把她捏死。事實上,路媽媽何嚐不知道女兒的真實情況?隻是這樣清閑的好缺,實在難得,橫豎進了府還要跟大丫環們學做事的,不管怎樣先進去再說,否則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春瑛也有些不高興,雖然她不想進府,可原本還很溫柔親切的小姐姐忽然當著別人的麵說出這種話……對方果然是反派!
關婆子皺起眉頭,望望春瑛,又瞧瞧崔姑娘,心下猶豫。她心裏其實更偏向崔姑娘,十三四歲的少女,身形剛剛長成,長相秀美,說話不緊不慢,行事有禮有節,在家生子中也是難得的,全府的丫環裏,能比得上她的,隻怕還不超過十個指頭。這回要挑的是三少爺浣花軒裏的粗使丫環,那位小爺的喜好,人人都清楚,乳臭未幹的小丫頭,如何比得上青蔥美人?如果這崔姑娘有福氣,再往上走也不是不可能,到時候,自己也算是有引薦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