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叔目光灼灼似賊，可是侄兒哪裏做得不對？”朱鳳澤笑意微冷，問。
滿座皆驚，眾人的交談聲靜了下來，所有的竊竊私語仿佛消失了。
寧王朱茂铖此人，眾人都知道他的秉性，耽於美色，無權無勢，性格乖張暴戾，偏生皇帝寵著他，在京城裏，強搶民女這種事，他沒少幹。
臣子們當他是煞星邪王，見著他都繞著道走。
朱茂铖輕笑了下，在眾人的目光下，沒起身行禮，果不其然，王爺們鬆了一口氣，對他刮目相看。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朱茂铖拱了拱手，吊兒郎當，口氣隨意。
眾人抽了一口氣，就連一旁連坐著的端王朱茂鴻，他不停的在給朱茂铖使眼色，讓他別太狂妄，皇太孫年紀雖小，背後靠山可是他們的父皇。
調戲自己的侄子這種事，的確是寧王殿下的所作所為。
臣子們低下頭，連一口大氣都不敢喘，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上位者的怒氣波及。
王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裏都充滿了玩味的笑意，想要看看自己的這小侄子怎麼對付老九，一個回應不好，便是他們任意拿捏，不放在心上的把柄。
“嗬嗬，”朱鳳澤低下頭輕笑，露出了圓潤的下頜，半邊臉隱在黑暗中，他長得人畜無害，一笑起來令人的警惕心全無。
可惜，誰都沒敢掉以輕心，一個弄不好，這可是要見血的。
朱鳳澤複爾抬首，目光銳利如鷹，渾圓修長的指尖有規律的敲擊桌麵，一下又一下，聽得人心頭發怵。
他不說話，嘴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銳利的眸子掃視眾人。
氣氛凝重，壓抑。
“寧王越矩了，”他的語氣令人捉摸不透，嘴邊的笑意加深了半分。
朱茂鴻在案桌下扯了扯康王朱茂安的衣袖，朱茂安在心裏歎了一口氣，為這初來乍到，威嚴深重的侄子歎了一口氣。
天威不可侵犯，在座的各位誰都明白這理由。
皇太孫不似孱弱多病優柔寡斷的太子，朱茂安唏噓，父皇這一次說不定找對了儲君。
康王起身，出列在眾人眼前。
朱鳳澤不說話，好整以暇的看著整件事態的變化。
這些手握重權的皇叔，不整治整治，還真以為他的名頭隻是一個虛名？
康王作揖，聲音嘶啞，道：“皇太孫勿怪，寧王今日身體抱恙，難免出言不遜，言語衝撞太孫威嚴。”
他轉首，對著朱茂铖低喝道：“茂铖。”竟是連往日的昵稱“老九”都不喊了。
朱茂铖表現得不上心，他狹長的狐狸眼眯了眯，捋了捋寬大的衣袖，起身，緩步出列。
作揖，言辭鑿鑿：“臣無病，殿下儀容，如姑射仙人，蓬蓽生輝。”
朱鳳澤聞言，想，孤是該掃袖離席，還是掃袖離席。
文臣們會不會落下一個他性子暴躁的壞印象？
這麼一來，他思慮的時間不免久了一點，久到朱茂安額上都滲出了汗水，久到在座的王爺們看著朱茂铖的目光都帶上了擔憂，其中以和朱茂铖關係不錯的朱茂鴻最甚。
他目光灼灼的盯著朱茂铖，思慮對策。
朱茂铖垂下眼睫，眼下落下一片青黑陰影，俊美的側臉對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