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有疾，寡人好色。”
朱鳳澤想起了《孟子》中，孟子和梁惠王的一句對話。
他摁了摁太陽穴，今日晨時在馬車夢見的噩夢，曆曆在目，眼下又聯係上司徒星暉的滿麵暈紅這個錯誤的信息，朱鳳澤懷疑，他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朱鳳澤從未對自己的性取向懷疑過，他喜愛女子，隻是……這些人啊！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課堂結束後，朱鳳澤絕了和司徒星暉交好的心思，揮揮衣袖，幹脆利落的回了東宮，徒留其餘人大眼瞪小眼，不太明白這位殿下怎麼了，走得這麼急切。
一連幾日，朱鳳澤卯時起，辰時往國子監上課，如是反複。
期間，他一直和遠在江南傅家的蘇若雲，他的阿娘有書信來往，並將這些時日發生的事兒一一告知。
昨夜內侍告知他今日要上禮樂課，老皇帝讓他開了東宮府庫，選取七弦琴。
今人好琴者眾多，東宮內藏著不少名家製造的七弦琴。
朱鳳澤挑琴時，往著自己看順眼的七弦琴挑取，他萬萬沒想到，好巧不巧，偏生挑中了寧王朱茂铖這個冤家往昔製造，送給皇太子朱茂熙的七弦琴。
上禮樂課所在的院落不是先前在的“清風垂柳”，轉而移到了另外一處名曰玉茗堂的地兒。
一塊兒入學了四五日，朱鳳澤對待大家的態度一直是不冷不熱，不溫不火，把大家弄得心裏沒底，麵對皇太孫威儀森重，不敢直視，是以他們的關係並不熱絡，疏遠分明。
玉茗堂。
朱鳳澤在調試七弦琴，琴側雕刻了兩個小字——“臨淵”。
司徒星暉滿臉憂愁之色靠近他，作揖後，道：“殿下金安，”行禮喊完後，瞪著一雙黑眸一臉認真之色的看著朱鳳澤，不說其餘話語。
朱鳳澤調試完七弦琴後，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不冷不淡的問：“何事？”
司徒星暉撓了撓頭，滿臉憂愁之色，躊躇道：“殿下，星暉是不是得罪了殿下，星暉愚鈍，望殿下明示？若是有冒犯之處，盼望殿下從輕處理。”
他的聲音不大，但玉茗堂空曠，一片寂靜，其餘人刻意降低了音量，他的話語落下後，嗡嗡的議論聲響起。
所有人偷偷的觀察他們，等待後續。
朱鳳澤掀了掀眼皮，眼珠轉了轉，視線在眾人之間遊移一圈。
“無，”他言簡意賅。
司徒星暉喜形於色，他的臉上出現喜悅之色。
朱鳳澤拿起一側的樂譜，卷了卷，在他的腦袋上敲了敲。
一共三下。
《西遊記》中，老祖敲了孫行者三下，於是他們定下了約定的時辰。
朱鳳澤不希望司徒星暉這麼愚鈍，飛入河知州家這個解釋已經讓他對司徒星暉的智商不抱任何希望，武將世家出身，耿直忠君可以，但萬萬不可過於愚鈍。
走廊邊，朱茂铖一襲白衣，將這一切事兒盡收眼底。
宮人抱著他的七弦琴跟在身後，保持一定的距離，亦步亦趨。
“這是怎麼了？”朱茂铖不溫不火的聲音響起，嚇了所有人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