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琴挑鳳澤(1 / 1)

寧王朱茂铖,表字——“臨淵”。

朱茂铖的呼吸落在朱鳳澤的脖頸處,暖暖的,癢癢的,他敏銳的避開了下,往一側挪移了半步,唇抿著,噤聲不語。

朱茂铖落了一個自討沒趣,他的眉挑了挑,轉身往前頭走去,轉身正視眾人,道:“本王被委為汝等禮樂課先生。”

眾人大眼瞪小眼,小小聲的嘀咕:“從未有王爺為博士的先例……”

朱茂铖目光所到之處,眾人皆低下頭,不敢多加言語。

他說:“今日本王第一堂課,授予汝之古曲《鳳求凰》。”

《史記》記載:“卓王孫有女文君,新寡,好音,故相如繆與令相重,而以琴心挑之。”司馬相如在宴席間彈了一首琴曲,琴挑文君,那一首曲子,便是《鳳求凰》。

朱茂铖在矮榻上落座,身前的桌案上安放一把七弦琴,香煙嫋嫋暈散開來。

今日他玉冠束發,穿了一襲玄衣,黑底紅邊,由於皇太子新喪,三年內宗室子弟均不能穿得太過於奢靡華貴,裝扮雖簡樸,可他舉手投足間,皇室子弟養尊處優的氣息令人不敢造次,說到底,寧王再無權勢,也是皇帝九子。

眾人調好了琴弦,屏息等候朱茂铖彈奏。

朱茂铖低眸斂目,指尖一撥,淙淙琴音從指尖泄露。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熱烈的琴音下,朱茂铖清聲合唱,詩句情感熱烈奔放,纏綿深摯。

他的嗓音渾厚低沉,不似少年人的輕靈,反而似潺潺流水之聲。

“有豔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美麗嫻靜的女子在居室,居處雖近人卻遠而殘虐我的心腸。如何能做恩愛的交頸鴛鴦,使我這鳳鳥與你這凰鳥一同翔遊。

詞大膽熾熱,暗指幽媾結合,在座都是年少之人,不少貴女聽這詞,難免會麵紅耳赤,直呼“哎呀”,低下頭,偷偷的看著彈琴的朱茂铖,目光明亮讚賞。

朱鳳澤沒什麼感覺,他老神在在,隻是……朱茂铖唱出那句“凰兮凰兮從我棲,得托孳尾永為妃”時,為何非要用一種暗示性極強的目光凝視他,朱鳳澤心煩的擰了擰眉頭,他一手握拳,暗道自己是不是多想。

他們兩人不說身份,朱茂铖是他的九皇叔,單說他們都是男子,這違反倫常之事,便是天理不容。

朱鳳澤想,興許他的東宮要迎一位女主人才行,少年人的心火總是過於燥旺,阿娘多次暗示他,要不要放一些通房丫鬟在他的房裏,被他義正言辭的拒絕了。

女人,影響他出刀的速度!

是已,他朱鳳澤如今還是處子之身,雖說時常被阿娘拿出來笑話,因為他名義上的表弟,十三歲就已破瓜,如今比他虛歲年少半歲,已娶了美嬌娘。

這例子,足以讓朱鳳澤羞愧,偏生每次阿娘用這例子羞辱他,他都麵無表情的回應:“嬌妻,影響我練武。”

江湖中不少武功需要保持童子之身,童子之身有利於練武,而朱鳳澤修習的內功心法講究一個淡泊心性,這麼一來,他對於情感欲望需求,少而少之。

“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朱茂铖曲畢,餘音嫋嫋繞梁,不少人沉浸於琴音中,闔眸,表情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