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茂铖命令宮人遞給朱鳳澤玉簫,他含糊不清的說:“這蕭名喚‘衍回’。”
他看朱鳳澤的目光有些怪異,怪異到朱鳳澤拿起這蕭依舊不太明白先前朱茂铖看他的神色,好似別有深意般。
朱茂铖又道:“這蕭便贈予鳳澤,當做九皇叔之前對鳳澤的不敬。”
朱鳳澤沒說什麼,朱茂铖話說到這份上了,他隻好收下。
“合奏一曲怎麼樣?”朱茂铖問,許是他眸子裏蘊著大片通明燈火的水色霞光,一時間令朱鳳澤有些暈沉。
“可,”朱鳳澤同意了。
“《鳳求凰》如何?”朱茂铖雖然是在詢問,可他話裏的肯定是毋庸置疑,不容許辯駁的。
“好,”朱鳳澤的眉擰了下,雖然不太明白朱茂铖這是作甚,可是合奏一曲,也不是什麼太過分的要求。
蕭聲嗚咽,朱鳳澤試了幾聲,才對朱茂铖首肯點頭,讓他起音。
朱鳳澤心裏存疑,總覺得有些怪異,兩個大男人,既不是知己,又非情人,憑借不熟的叔侄的情分夜晚合奏《鳳求凰》,怎麼說,有些……打住,停止你的遐想,他在心裏對自己如是道。
琴聲起,而後和蕭聲交織,琴聲古樸無華,低低沉沉,與嗚咽的蕭聲交織,竟無比契合。琴聲一撥一彈,好似在述說自己的一番傾慕之情,情感濃厚。
蕭聲嗚咽,在琴聲的主導下不太明顯,可是兩人的配合恰到好處,猶如遇見知音般。
朱鳳澤聽聞朱茂铖有些含糊低沉的嗓音,伴隨琴簫合奏,清唱《鳳求凰》,他一時間竟然害怕起來,隻得垂下眼睫,躲避朱茂铖的視線。
一曲《鳳求凰》合奏完畢,兩人誰都沒率先說話。
夜風拂來。
“哈欠——”朱茂铖受涼,打了一個噴嚏。
朱鳳澤順手佩玉簫在腰間,這玉簫摸起來通體冰涼,蕭末懸著五色絡子,在他不知道的蕭聲暗處,刻有“衍回”二字。
“皇叔受涼,先去更衣便是,不用管鳳澤。”朱鳳澤摸了摸蕭身,入手冰涼,心情一下子晴朗。
朱茂铖差宮人收了七弦琴,他起身,酒水沾染了他滿身,原本濕漉漉的黏在身上的酒水被夜風一吹,幹了大半,餘下難聞的味道,隱隱約約有掩蓋過龍涎香之感。
“本王怕一起身離去,鳳澤便回了東宮。”他低著頭,有些悶悶不樂的說道。
朱鳳澤聞言,嘴角忍不住上揚,跋扈囂張如寧王,有朝一日竟會用這種稚兒的口吻說話,莫不要讓人啼笑大方。
“鳳澤可是笑話本王?”朱茂铖突然抬眸,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問。
朱鳳澤被抓了一個現行,他目前的心情不錯,手指撥著玉簫上的五色絡子,嘴角上揚的笑容僵了下,沒有消失,反而持續上揚,他語氣促狹的說:“孤不想九皇叔還有別具一格的稚子心思。”
朱茂铖氣結,心中如撥開陰雲見月明,哭笑不得,可臉色已擺出沉如水,他甕聲甕氣的嚇唬道:“鳳澤不怕本王生氣?”
“哦,”朱鳳澤有些好奇,他的身子往前傾了傾,一本正經的說:“皇叔再不去更衣,下次見麵,你怕不是猶如拔了牙的病虎,不能同孤一塊兒同行。”
他這是大了膽子暗嘲朱茂铖生病後是一隻病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