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第一位中招的幸運兒,竟是九皇叔。”
眾人受驚,生怕寧王拂袖離去,或者,這兩人爭吵得一個臉紅脖子粗,毀了這詩宴,這般一來,長平郡主這主人便要進退兩難,一個是未來的儲君皇太孫,一個是輩分比她高的皇叔,擁有七竅玲瓏心思的可人遇上這種事都要焦頭爛額,何況長平郡主隻是康王寵在手心裏的嬌嬌兒。
朱茂铖端起特製的酒杯,露出一抹風流淺笑,身子往後仰,問:“不知鳳澤要以何為題?”
眾人再一次被驚嚇住——寧王竟不發難!
奇哉!
怪哉!
朱鳳澤耳尖微紅,視線一轉,見了這一處的風景如畫,落英繽紛,道:“此處落英繽紛,鮮花妍麗,九皇叔以這無邊景色為題,詠景。”
詠景,自古以來是文人墨客的常態,不算得難,可要出色,亦是要花費一番功夫,何況要喝下一盞酒水之間吟詩作對一首,算得上是為難這一位紈絝的代表寧王殿下。
朱茂铖送酒水入嘴,他喝得很緩慢,喝酒之際,他的目光並未離開朱鳳澤。
朱鳳澤目不斜視,沒有挪開目光。
一盞時光,朱茂铖放下杯盞,站起身,吟唱道:“簾卷高樓,東風暖,楊花亂飄晴晝。蘭袂褪香,羅帳褰紅,繡枕旋移相就。海棠花謝春融暖,偎人恁、嬌波頻溜。象床穩,鴛衾謾展,浪翻紅縐。一夜情濃似酒,香汗漬鮫綃,幾番微透。鸞困鳳慵,婭姹雙眉,畫也畫應難就。問伊可煞於人厚,梅萼露、胭脂檀口。從此後、纖腰為郎管瘦。”
一詞落,鴉雀無聲。
屏風的另外一側傳力小娘子們的討論聲。
“呀,誰這麼放蕩無禮,竟作一些淫詞豔曲。”
“大庭廣眾之下,太過分了。”
“便是有千不該萬不該,我等未出閣的小娘子都在此,太不要臉了……”
小娘子們嘰嘰喳喳的評判聲透過屏風傳來。
朱茂铖不為所動,他望向朱鳳澤,問:“鳳澤以為,本王這詞作得如何?”
眾郎君:來了來了,寧王這一招當真高明,憑本事惹怒皇太孫殿下。
眾人以看戲的目光等候朱鳳澤發怒,豈料朱鳳澤摸了摸鼻尖,低下頭,耳根微紅。
這廝太不要臉了……大庭廣眾之下,作出豔詞,他要如何評判?
“象床穩,鴛衾謾展,浪翻紅縐。一夜情濃似酒,香汗漬鮫綃,幾番微透。”朱鳳澤在心中咀嚼這詞,光是詞他都可以想象出一副香豔不可方物的大膽畫麵。
後來,朱茂铖再床上念這詞給朱鳳澤聽,每逢此時,朱鳳澤大汗淋漓,濕透錦被,昨夜的浪裏翻紅被曆曆在目,他做勢要捂住他的嘴,都會被他調侃逗弄一番,直是喘息連連,又是一番不可言說的情濃似酒。
這是後話了,眼下,朱鳳澤佯裝一本正經,道:“嗯……豔而不俗,為佳作。”他違心的稱讚。
另一側,屏風另一頭的小娘子們得知這淫詞豔曲乃是大名鼎鼎的紈絝子寧王所吟唱,便不敢再多說一二,生怕這位小霸王動怒。
“這床上之春景,亦然是無邊景色,可對?”朱茂铖突然問。
“亦然,”朱鳳澤很想翻一個白眼,不想就這一豔詞討論,朱茂铖不覺得羞恥,他這個小雛鳥可受不住反複討論這一首豔麗無雙的詞作。
光是想想,便是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