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茂铖的呼吸急促起來,心漏了半拍,等外間安靜下來,浴桶被下人搬出去,清理了滿地水珠的殘局後,小二複又送上來一些茶水糕點,退去。
須臾,朱鳳澤端著朱紅托盤,走入裏間。
他放下茶水和糕點在圓桌上,衣衫不整的走過來,目露奇怪之色,問:“皇叔怎地呼吸急促,麵色潮紅,莫不是屋內空氣炎熱,悶壞了?”
朱茂铖目光深沉的凝著他,半響,默不作聲的搖了搖頭。
朱鳳澤心思玲瓏,怎會不懂他,不過是不想順著他的意走下去罷了,原本喚他前來,不過是想要逗弄一下他,此番見他上鉤,潛意識的邪惡因子作祟,越發不順他的心意行事!
“許是皇叔不適應巴蜀的氣候,孤去打開一下窗,別悶壞了皇叔。”他說著,走到窗邊,打開了窗。
少年郎修長的身影映照在屏風上,朱茂铖一瞬不瞬的凝視,急促的呼吸漸漸趨於平穩。
朱鳳澤一把推開窗軒,與遠處梨花樹下的衛恒目光撞在了一起,頓了頓,他頷首示意,倒是驚了一下衛恒,衛恒在遠處作揖行禮。
衛恒一襲白衣,朱鳳澤猜測他可能是不習慣巴蜀的氣候,夜裏出來走走。月夜下,遠處的郎君身影修長,瑩白的月光灑在他異常俊逸的容顏上,衛恒素有璧人的美譽,此番蒙著一層瑩白的月光,多了一番清冷,似姑射神山來的謫仙。
朱鳳澤品了品,下意識的把衛恒與朱茂铖作對比。
若說衛恒是一塊晶瑩的美玉,朱茂铖便是一塊汙點斑斑的璞玉,一個似天上謫仙,溫潤如玉,如鬆柏亭亭立立;一個似妖界妖王,狂妄不羈,脾氣難定。
許是想到了朱茂铖,朱鳳澤嘴角微微上揚,難得的對衛恒露出真誠的淺笑。
梨花樹下的衛恒不動聲色的往樹後邊避去,暗地裏被殿下的淺笑驚嚇到了,總覺得這笑不懷好意,他的背後一涼,沒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
威儀甚重的殿下竟然對他笑了?
奇哉怪哉!
身後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朱鳳澤立馬回神,往回走,撞入了一個溫熱的懷抱。
被抱了一個滿懷,朱鳳澤不惱不怒,他推了推抱住他的男人,問:“怎麼?”
“鳳澤去開個窗半響都不歸,本王怕鳳澤被哪個小蹄子迷住,又要一去不歸。”朱茂铖的聲音響徹在他的上方,男人的聲音低低的,含著不安穩的因素,道:“特來看看情形。”
鬆開懷抱後,兩個人往床邊走,朱茂铖的臉色已沒有先前那般誇張的紅潤了,他坐定後,朱鳳澤故意俯下身子來,被夜風拂涼的手撫在他的額頭上,問:“生病了,怎麼額頭如此燙?”
燭光下,少年寬敞的褻衣大刺刺的鬆開,露出瑩白的胸膛,微微圓潤的下頜漸漸的在他眼前朦朧起來,他的思緒翻飛,腦海裏浮現一句“紗櫥月上,相勾入房,顧不得餘他,紅綾被翻波滾浪,笑把檀郎推倒,鴛鴦被裏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他的心思全被無邊的春景占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