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叟家中隻有三間住人的主臥,喚來何叟說明意圖,並嚴明會有重酬。
何叟連連擺手,低聲道:“使不得,使不得,貴人們給予了饅頭,今夜要暫住家中,本來便是常事,隻怪何叟我招待不周,不能擺上美食款待貴客,如今暫居還要委屈郎君們擠在一塊兒。”
三間住人的屋子,何叟嚴明可以讓出兩間來給他們暫住一夜,自己便和孫女何花擠在一屋裏,可這麼一來,朱鳳澤這邊加上金吾衛和冷瑄,足足有六七人,房間定然是不夠分,需要有人擠在同一間屋子,少不得讓金吾衛們委屈睡柴房。
商量了一番,主要是朱鳳澤和朱茂铖敲錘,衛恒偶爾在一旁建議,房屋分配好了,由朱鳳澤和朱茂铖暫時委屈擠在同一間屋子裏,餘下的那一間衛恒和其餘金吾衛擠一擠,且看哪一位金吾衛願意睡柴房。
柴房沒有人想睡,但是率先得到與衛小侯爺同寢的不會是籍籍無名之輩。
衛恒再三委婉說明,可以委屈自己去和金吾衛們去睡柴房,沒必要讓殿下委屈,和寧王同一間屋子。
朱茂铖挑眉,沒說話,看著衛七,思付:好一個鎮國公嫡子衛七,等著哪一日你落在本王的手中,定然讓你叫苦連天,翻不出本王手掌心。
舊恨沒完,新仇在無形中又多添加了一筆。
朱茂铖在一旁等候衛小侯爺瞠目結舌,他有十足的把握,朱鳳澤會應承下來和他一間屋子,本來這事兒無可厚非,且他不是那種讓屬下受苦自己享受的主子。
朱茂铖的小算盤打得嘩啦作響,可謂是把各種緣由都算計了進去,務必今晚上與朱鳳澤抵足同眠,暢談一番心事。
“無礙,孤委屈一番亦不是什麼大事兒。”朱鳳澤淡淡道,他果然拒絕了衛恒的好心提議,得以見朱茂铖麵露狡黠得意之色,見衛恒略略驚慌。
衛恒心中想,殿下為了臣下這般委屈自己,隱忍十足,與寧王同寢共眠,不愧是已故皇太子嫡子,這魄力,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如此一來,房間的分配權已定了大局,待雨勢減小,天色已是暗沉一片。
衛恒把消息告訴金吾衛們,冷瑄自然與金吾衛們待在一處,金吾衛們推脫一番,不知道讓誰去和衛小侯爺一塊兒擠一擠,有人提議比手腕,比一比力氣,眾人都答應了,比試便開始了。
最後,冷瑄從金吾衛中脫穎而出,與衛恒一塊兒走了。
再說朱鳳澤與朱茂铖,去了何叟說的主臥,朱茂铖便提議他脫下濕漉的衣裳,朱鳳澤首肯,便脫下外裳,隻留下褻衣褻褲。
下了雨,有些涼意入屋,朱茂铖身上沾染的雨水沒有他多,是已先去問了何叟家中可還有棉被,何叟從箱底抽取棉被出來,分門別類送給了幾位貴人。
朱茂铖接手何叟遞來的棉被,嗅著棉被裏散發的黴味,心下微微不滿,且這棉被花樣老舊,雖說沉甸甸的重手,可依舊讓錦衣玉食慣了的寧王殿下嫌棄一番,認為居住在這裏一晚委屈了朱鳳澤。
抬眸看了一眼窗扉,雨水小了一點,沒有停的趨勢,雨水打在棗樹上,滴落在屋頂上,順著屋簷瓦片流下來,思及至此,到了嘴邊的話語被咽下,朱茂铖露出一抹會意的笑——此番良辰美景,與君共度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