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安得雙全法,也許此去經年忘了也罷,隻不過是無關痛癢的經年往事,約莫是了無牽掛。”唐瀧搖了搖頭,如是道:“不記得多少年過去,他不會回信的。”
而我,也不會再寫了。
不過是年少時曾經萌生過的衝動罷了!
唐瀧抱著念兒的小身子,一步一步下了落霞山,雪亦然在下,一深一淺的腳印很快便被大雪埋沒,消失不見。
下了山,看見一女子在山下撐著傘,手裏捧著貂皮披風,寒風冷雪,女子微微一笑,她生得眉清目秀,淺淺的一笑,溫柔似水。
“貞娘,你怎麼來了?”
貞娘迎上去,唐瀧放下念兒,念兒夾在他們之間,看著爹娘間含情脈脈的敘溫情。
貞娘說:“下雪了,怕你凍壞。”她為唐瀧披上了披風,唐瀧接過她手中的傘,撐著三人,低著頭看著貞娘滿臉溫柔之色的為他係好。
念兒抬頭,眨巴眸子,看見爹娘互動。
“下次不要出來了,你一弱女子,萬一遇上危險了怎麼辦?”
貞娘知道他在關心自己,低著頭,臉上露出女子的嬌態,笑了笑,沒答話。
石頭捂十多年都會熱,何況人心。
唐瀧不是沒有心,他最初隻是疑惑,再後來成為了執念,後來是習慣,而今,又有什麼放得下放不下,或許曾經月下的一瞥是意外,或許山中野寺中的同眠與情動是一時的年少衝動。
“這裏是唐門的勢力範圍,”貞娘弱弱的為自己解釋。
貞娘彎下腰一把抱起念兒,唐瀧攬過貞娘的香肩,鵝毛大雪中,三人禹禹前行。
回了家中,唐瀧殷切的囑咐貞娘喝薑茶暖身子,又親熱的與念兒說了半天話才離開,他去往書房,翻出大批信箋,燃了火盆,一把丟入火盆,看著火舌一下燃得極高,吞滅了信箋。
唐瀧的眉蹙了一下,有些不舍。
他親眼見著火苗燃燒一切化為灰燼。
門外,貞娘端著湯水,目睹這一切,露出了一抹溫柔的淺笑。
她隻是來得晚了,沒能在他最好的年華遇見彼此,誰心裏頭沒有一個白月光,曾經貞娘也有,不過在嫁給唐瀧的第二年,她真心實意的愛上了這一位少堡主。
等了他十幾年,等著花開花謝,等著落霞山的雪白了好多輪,終於等到他了。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唐瀧早就發現了門外輕盈的腳步聲,等到腳步聲遠去,他目視燃燒為灰燼的火盆如是道。
曾經有人辜負過他的一片心意,而今,他不想後半生在辜負另一人。
而今,這人是他的嬌妻。
蓮隱寺內的一切,都已經化為了過眼雲煙,或許是那一晚的月色太朦朧,他太久沒舒緩,血氣方剛的少年氣血翻湧,才會有後來的互相解決。
年少時的衝動,或許是不甘心,不甘心他為何不回信,才會化為執念。
從巴蜀到雍州,再從雍州分別……此去經年,也許,忘了也罷。
巴蜀與京都千裏之隔,或許,從未被人放在心中。
……
“念兒,走,我們去看福寶生下來的小滾滾——”
“好的,爹爹。”念兒笑道:“弟弟也想一塊兒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