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們喝酒聊天無非是談一些朝堂的建功立業以及日後準備著手的事情。
朱鳳澤有些反常,話有些少,默不作聲的在喝酒。
聽人說,喝悶酒容易醉。
朱茂铖在一旁同他說話,三句裏麵能有一句搭理算得上是他的運氣好,朱鳳澤幾乎沉默著,鮮少說話。
冷瑄落座後,唐瀧開了一壇新的杏花酒,整壇子遞給他,笑道:“這酒是掌櫃自個兒釀的,味道不錯,你嚐嚐。”
冷瑄見著眼前一壇子的酒水有些沒反應過來,他睨了一眼唐瀧,唐瀧笑得眉眼彎彎,幫他將酒水倒在一大碗中,嚷道:“大碗吃酒,大碗吃肉,別學那些文人,用杯盞喝酒,算得上什麼江湖英雄好漢,江湖兒女,爽快點。”
莫名中箭的朱鳳澤朝唐瀧瞥去冷颼颼的一眼,他便是唐瀧口中的文人式喝酒。
怎麼,用杯盞喝酒不行了?
朱鳳澤心情不好,欲發難。
轉眼一想,思及今夜是為唐瀧踐行,他是主角,便咽下了刁難的話語,冷著臉灌酒。
“哦,”冷瑄的反應有些冷淡和莫名,他拿起瓷碗,朝唐瀧敬酒,一口悶掉碗裏麵的淺黃色酒水,微苦,舌尖留著苦澀的滋味,口腔裏充斥酒味,待咽下後,喉頭微甜,倒是好酒。
“好酒,”他稱讚道。
“那是自然,”唐瀧一臉得意,擠眉弄眼,道:“我花了一刻鍾與掌櫃的磨嘴皮換來美酒,整整一窖,今夜,不醉不歸。”
朱鳳澤聞言,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見他麵頰微紅,微醺,附和道:“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朱茂铖附和。
“不醉不歸,”冷瑄道。
喝得上頭了,唐瀧直接上酒壇,對壇暢飲,少部分淺黃的酒水順著下頜滴落,濕透了一片衣襟。冷瑄看著這人,在想,巴蜀之人都是這麼豪爽的嗎?
一壇喝了大半,唐瀧動作隨意灑脫的用手背擦拭嘴角殘留的酒水,眸子已漸漸混沌,他半眯眼,吟唱道:“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朱鳳澤看著唐瀧搖頭晃腦,拉長聲調,模仿古樂吟唱。
默默喝完碗裏的酒水,反轉,用筷子敲擊碗,為他伴奏唱喝。
唐瀧有些大舌頭,停頓有些久,敲擊之聲隨著他的吟唱起伏,一時間配合俱佳。
朱茂铖停下說話,目露讚賞之色看著朱鳳澤的一舉一動。
他家的衍回,總是如此出彩,真令人歡喜至極。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複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唐瀧吟唱到動情處,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又喝了一口酒,繼續道:“……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萬古愁。”
吟唱完,他一口氣飲完了壇中酒,喝完後,隨手砸了酒壇。
酒壇落地清脆聲,引來了掌櫃和收拾桌椅的店小二的注意,店小二還沒走過來,朱鳳澤已示意,朗聲道:“過後再收拾,雙倍賠償。”
掌櫃聞言,滿麵春色,送上門來的肥羊,不宰豈不是辜負了客人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