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地金色陽光籠在男人的周身,許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其餘人常誇他如何龍章鳳姿,容顏灼灼,當世偉岸大丈夫,他渾然不覺,見男人側臉的輪廓並不是如刀削般堅毅,而是有幾分柔和,他的膚色在金光的籠罩下,偏蜜色,在他的眼裏,任何人都比不上朱茂铖的一根手指頭。
他想記住他此刻的模樣,深深的記住。
“發什麼呆啊?”男人嘴角挑起一抹風流的笑,回眸問他,手裏拎著紙袋,紙袋裏是肉香四溢的大肉包子。
朱鳳澤回神,深吸一口氣,歎道:“好香呀。”
朱茂铖嘴角的笑意加深,朱鳳澤的注意力被他身後似黃金纏金枝的早點吸引了注意力,不由得好奇的問道:“這是何?”
“寒具,”朱茂铖解釋道:“又名,油炸檜。(油條)”
小商販是個上了年紀的大娘,頭發花白,滿臉純樸笑容,見他們兩人不是本地人的口音,便問:“二位郎君,不是本地人吧?”
朱茂铖道:“不是。”
朱鳳澤搖了搖頭。
大娘笑得更為歡暢,解釋道:“這油炸檜,乃是由奸臣秦檜和他的夫人王氏的故事演化而來的。”
據記載,南宋高宗紹興十一年,秦檜一夥賣國賊,以“莫須有”的罪名殺害了嶽飛父子,南宋軍民對此無不義憤填膺。
當時在臨安風波亭附近有兩個賣早點的飲食攤販,聽聞此消息後,各自抓起麵團,分別搓捏了形如秦檜和王氏的兩個麵人,絞在一起放入油鍋裏炸,並稱之為“油炸檜”。
為了發泄心中憤恨,於是人們爭相仿效。
末了,大娘笑著說:“民間傳言,當不得真,不過二位俊俏的郎君們,要不要各自來上一份油炸檜。”倒是個會做生意的。
一旁坐在小巷口擺放的簡陋桌椅板凳上的熟客們競相喊叫起來:“王大娘,你這樣不厚道啊。”
“這麼好看的郎君,你竟不送上一份,反而以介紹的名義售賣起來?”
你一言我一語,氣氛歡快,每個人都露著淳樸的大笑,連著空氣都染了幾分忍俊不禁。
朱茂铖與朱鳳澤露出歡快的輕笑,朱茂铖道:“大娘,替我包上兩份。”
王大娘動作利索的包上了兩份油炸檜,朱茂铖給了二錢銀子,王大娘推拒道:“郎君,給多了,二十個銅板足夠了。”
朱鳳澤盯著小鍋裏麵煮著的渾白散發濃重香氣的豆漿,拽了拽他的衣角,低聲說:“不如我們坐在這裏喝上一碗豆漿?”
王大娘聽見了,連忙盛上兩碗滿滿當當的白豆漿。
朱茂铖說:“某正有此意,大娘,這銀兩你收著。”
陸陸續續來了許多人買早點,王大娘顧不上他們,便收下了銀錢。
朱鳳澤抱著兩手紙袋的肉包子和油炸檜,尋了最裏麵的一處角落,坐了下來。
朱茂铖不知他為什麼會屈尊降貴的坐在這裏和普通的百姓們吃上一碗豆漿,吃著肉包子和油炸檜,但見他嘴角露出淺笑,便足夠了。
有什麼事兒比得過身邊人的開心來得讓人歡喜呢。
坐在竹凳上,兩個人肩膀挨著肩膀,身子擠著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