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你是青衣樓的幕後之主？”
朱茂铖不答，眸底閃過一抹了然。
鮮血順著冰冷的匕首流出，點點滴滴滴落在衣襟，血花開得妖嬈。他想開口說話，嘴裏流淌出刺目滾燙的鮮血，他一把擦拭掉，濃重的血腥氣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他低低的咳了咳，輕笑，道：“你都知道了。”語氣很輕鬆，如潭水般的眸底綻放開一抹淺笑。
朱鳳澤不知道他怎麼還有心思笑。
“所以，你要殺我？”是因為我擋了你登基之路？
往昔繾綣深情，耳鬢廝磨，三生石下的許諾，都抵不上冰冷的皇位。
“你該死，我不得不殺。”朱鳳澤沉聲道。
“有時候，我會想，萬一日後你我因皇位兵戎相見，那時該如何抉擇。”他的呼吸變得清淺，肺部呼吸一用力，嘴裏的鮮血不停的橫流，他輕聲道：“哈哈哈，而今，答案已出。”
他一笑，嘴裏大量的鮮血湧出，衣襟上布滿斑駁可怖的血花。
朱鳳澤的眸子裏滿是沉痛和不忍。
“你要本王死，本王義無反顧。”他輕聲道，往前走了半步，匕首徹徹底底的入了心。
原來，心如刀割的感覺，是這般的痛。
冰冷在身體裏蔓延開來，溫熱的生機漸漸散去。
生在皇家，爭儲，鮮血必不可免。
恨嗎？
自然是恨，他恨自己為何生長在皇家，為何偏偏遇上了他。
嘴中不住的流出大片的鮮血，令人觸目驚心。
他俯下身子，在他耳畔輕聲說：“親我一下，可好？”
他染血的手指擦拭掉他眼角欲落不落的淚珠，凝視手上的淚珠，輕笑了一下，笑道：“男子漢大丈夫，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不過匆匆幾十年，一抔黃土罷了，哭什麼？”
“我死後，你若是另娶他人。”他嗬嗬輕笑，滿嘴血腥的鐵鏽味，口吻苦澀：“那麼，本王做鬼都會回來尋你。”
他湊上前，在朱鳳澤的唇角印下一個清淺溫柔的吻，這個吻很短暫，如蜻蜓點水般。
濃鬱的血腥味在朱鳳澤的嘴角炸開，他的瞳孔放大，不敢置信……匕首從他的身體裏一寸寸慢慢的退出，鮮血飛濺，不知燙了一下誰的心，誰的心狠狠的收縮，疼了一下。
朱茂铖按住朱鳳澤手握匕首的大手，決絕的後退，拔出匕首。
說時遲那時快，朱鳳澤根本來不及後悔，朱茂铖已幫他做下了決定。他的身後是萬丈深淵，他後退一步，便墜落了萬丈深淵，雲霧繚繞在周身，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輕鬆的笑，手中一抹流動的碧綠，儼然是朱鳳澤的玉簫，不知他何時從他的腰間奪去。
朱茂铖的身影很快的消失在繚繞翻滾的雲霧之中，快到令人來不及反應。
“臨……臨淵，朱臨淵，你是個傻子嗎？”朱鳳澤的身子晃了晃，整個人往前傾倒，人跪在了朱茂铖墜崖的地方。
他仍然保持手握匕首的動作，目光呆滯的遊移到手中沾血的匕首，他扯了扯嘴角，冷冷的，帶著苦澀的笑了笑。
從雲層照射出的萬丈光芒打在他的身上，籠罩周身，他卻覺得冷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