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鳳澤讓奴仆送來一壺酒水,天色尚早,前院的熱鬧都不屬於他,他屬於冷清。
一壺酒下肚,饒是酒量好如他,都不免得腦子暈暈沉沉。
酒壺裏的酒水空了後,他以手撐著腦袋,醉眼迷蒙的問下人,時辰幾何了。
下人答道,申時三刻了。
朱鳳澤探出腦袋,天空稀稀落落的飄蕩雪花,似棉絮被扯落那般。
天地一片白茫茫,朱鳳澤幹瞪眼灰蒙蒙的蒼穹一番後,問:“寧王的喜事進行到何處了?”
“殿下容小的前去問問。”
“嗯……”
腳步聲遠離,朱鳳澤等了好一會兒,下人喘著粗氣跑回來,稟道:“殿下,新娘子送入洞房了。”
“寧王呢?”
“在前院與賓客們推杯換盞呢。”
朱鳳澤沉吟了片刻,緩緩道:“等寧王入洞房的告訴孤一聲。”
“殿下是要去鬧洞房嗎?”下人的臉色有些奇怪,似是驚訝,又似是探究。
“嗯……”朱鳳澤想了想,說:“姑且算是。”
寧王在前院陪賓客喝了一會兒酒水,日落西山,天色漸晚,他三杯兩盞淡酒落肚,拖著沉重的步子回了後院,布置好的新房。
一腳踢開新房的門,守候在室內的丫鬟被嚇了一跳,“咿呀”了一聲。
“滾,都給本王滾——”
丫鬟們紛紛如鳥雀般散去,徒留新娘子一人坐在喜床上,她放在膝蓋處的柔荑緊緊的握住,泄露了她內心的緊張。
寧王的脾氣,京都所有人皆知,是已,沒人有那個狗膽,敢來鬧洞房。
新房裏一片寂靜,寧王走近喜床,沒有用擺放在桌案上的玉如意挑開新嫁娘的喜帕,而是粗魯的一把掀開紅綢,扔在地上,滿身酒氣的逼近,一把扯住新嫁娘的柔荑,握緊,逼問道:“是不是很意外,娶你的居然是本王?”
“王爺,你喝多了。”蘇曉蝶十分平靜的柔柔說道,沒有掙紮,滿目柔情的凝視他。
“喝多了?”朱茂铖冷笑,一呼一吸之間全是濃重的酒氣。
喜娘掐著時辰前來,門被敲響,朱茂铖鬆開蘇曉蝶的素手。
喜娘入內,笑得花枝招展,道:“王爺,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您和王妃還沒喝合巹酒水呢。”
“是嗎?”朱茂铖喃喃問道。
喜娘端上合巹酒,讓朱茂铖與蘇曉蝶各取一杯,雙手交織纏繞,共飲。
喜娘在一旁說著吉利話,又往新人的喜床上灑上紅棗、花生、百合等東西,取意“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的好盼頭。
氣氛有些古怪,新嫁娘淺笑,瞧著王爺的目光脈脈溫情,反觀之王爺,不愧是京都著名的紈絝子,雙目含冰,麵色不善,喝完合巹酒後,便催著她們離開。
婆子丫鬟捂嘴笑著離開,暗自思付,春宵一刻值千金。
轟完了室內的人,又出了門,讓守在門外的丫鬟護衛們去前院喝喜酒,如此一來,院落空無一人。
他叫下人們離去時,不經意抬眸,觸碰上一人濕漉漆黑的眼神,那人眼神不閃不躲,不偏不倚,傻愣愣的凝視他的院落。
朱茂铖沒理會他,嘴角露出冷笑,轉身闔上了門扉,關上了那人留戀的視線。
雪漸漸落大,落在他的肩頭,身上各處。
朱鳳澤站在雪地裏,看著昏黃的紅燭映照出成雙對的剪影,剪影交換合巹酒,而後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