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段(2 / 2)

故人啊!阿牛抬手摸了摸臉上的疤,原來在那人眼裏他隻是故人啊!阿牛想帶著姬梵走,可是腳就跟粘了地一樣怎麼也挪不動,雙眼偷偷的瞄著那人的方向。他對自己說,隻是想看看那人心情如何,若是好的話便告訴那人師父的事。若是不好的話,那就拖一陣子再說。

龍戰雖然目視前方,可是阿牛的一舉一動他都知曉。也瞧見阿牛身邊的姬梵,有些納悶為何這孩子會在這?可臉上仍舊是掛滿了冰渣子。

“爹!這個登徒子竟然去親小爹爹。”展沅一見那人就撲上前去,抬手指著姬梵。阿牛護著那小子,那就讓爹去教訓他!

龍戰剛緩過來的臉色,又冷了下來。直勾勾的盯著姬梵,冷聲說道:“你爹滿京城的尋你,你倒是跑到這兒來了。你可知你二叔因你之事領了一頓軍棍?”

姬梵認得眼前這個人,這人便是他爹黑騎軍的統帥——忠勇侯龍戰,也是之前龍君閻的兒子。若說他最敬重的人有誰,一個是爹爹,一個是龍君閻,還有便是眼前這人了。低著頭不敢看龍戰,他家九代軍將,其他孩子還在讀三字經時,姬梵已經會背軍規軍律。其他孩子在玩鬧時,他就跟著爹爹巡視軍營了。軍令如山這個道理他比誰都清楚,他沒得爹爹批準偷偷溜出,自是犯了錯。偏偏那人現在一說,他更是覺得錯的厲害。

阿牛見姬梵低著頭,顫著肩,以為他被龍戰嚇到。動了下`身子將姬梵擋在了身後,看著那人的臉,輕聲說道:“他一個孩子,你別嚇他。你認得他?”

龍戰沒看阿牛,快速的把臉轉回去望著江麵,看著那些漂浮的浮燈,沒有言語。稍許像是想起什麼,才開口說道:“他爹是我手下副將,成親那日他爹還來鬧過洞房,便是躲在床下那人。這孩子將來便是展沅的副將,他怎麼跟在你身邊?莫不是你同爹爹一般,喜歡撿孩子了?”

*思*兔*在*線*閱*讀*

這話其實多少有些戲謔,可偏偏龍戰是個冷臉之人。這話從他口中說出,就沒有任何戲謔之意,像是在陳述一件事罷了。

“他是……他是……師父讓我帶他回家。”話在喉間滾了幾圈,最後還是滾回肚中換了一句。阿牛不想讓龍戰知道師父讓他和姬梵成親的事,但是在那人麵前他從來都是藏不住話的。自從他被師父撿回來,和眼前之人見過的次數用手指都數的清。見一次怕一次,見不著的時候不會想到什麼,更不會記起還有那麼一個人出現在他身邊過,見到了就會想起那人,想起那件曾經發生的事……

師父倒是愛鬧。

“為何不坐?”龍戰仍舊看著江麵,就是跟阿牛說話也不曾轉過頭。待阿牛領著姬梵坐下,他也沒有轉眼。“今日賞燈後,隨我山上見爹爹,下山時我帶他回去。”

說到師父,阿牛才想起還未告訴那人師父已經跳崖的事。轉頭看著龍戰的側臉,動著嘴皮子琢磨著該怎麼說那人才不會難過,或者告訴這人師父去雲遊了?

“有話要說?”

“師父跳崖了。”龍戰一問,阿牛張口就把話打了出來。說完連忙捂著嘴,他終究沒法子對那人有半點隱瞞。擔憂的看著龍戰的臉色,沒有變,還是一臉的冰渣子。轉念一想那人除了冷著臉,便是繃著臉,其他表情實在也不會在這人臉上瞧見了。就算這人心裏再難受,怕這張臉也不會有半點變化了。

放在桌上的手被輕輕的覆蓋住,阿牛動了下眼便瞧見那人骨節分明的大手,古銅色的手在花燈下像是鍍了一層金色,讓他移不開眼,靜靜的盯著完全忘記邊上的兩個孩子。手背上的大手動了動,將阿牛的手握著更緊。阿牛垂著頭,小心翼翼的握著那人的指尖,輕輕的圈著,沒敢真的握緊。

龍戰的雙眼沒有移動過,像是根本沒有握著阿牛一樣。淡淡的說道:“這對爹爹而言也是好事,他那命想死很難。若能這麼輕易就死了,便不是你師父,我爹爹了。”

“我知曉。”

“師父不在山上,以後你隨我回京吧!當年答應爹爹的事,如今你已十六了,該許你了。”

阿牛心裏一驚,想要把手抽回來,卻被那人牢牢抓住怎麼也拿不會來。偷偷抬眼看向那人,見他仍舊望著江麵,好似那江麵上有什麼讓人移不開眼的美景一般。眼瞼微微下垂,盯著石桌上的紋理。那人又問了一句,就在阿牛不知如何回答時,當地官員便讓人送來酒菜瓜點。

送東西的人似乎都是精挑細選的,少女各個如花美眷,少男各個俊美不凡。那些人放下東西,卻沒有離去。圍著亭子站著,想要上前伺候龍戰,卻沒人敢先動。倒是一旁躬身的領頭官員看清龍戰和阿牛握住的手,馬上招呼的人都退出亭子。

待人都退去,阿牛挑了一片西瓜遞到姬梵手中。就見小家夥扁著嘴看著他,想要說什麼,卻又顧及他身邊的人沒有開口。怯怯的接過西瓜低頭咬了口,又抬眼盯著兩人相握的手。盯了一會又低下了頭。

同樣的西瓜,阿牛也遞了一塊給展沅。那少年也是扁嘴,隻不過開口說了話,“幹什麼先給他?你就是……”話沒說完便啞了聲,瞪了眼姬梵低頭咬著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