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還早,拿了鑰匙出去買早點。買了兩個饅頭,突然想著萬一那個挑嘴少年不喜歡怎麼辦,又買了幾個小包子,一並帶回去。一樣吃了一些,剩下的都放到桌上,又留下字條,才安心地收下已經晾幹的衣服換了,把他的衣服疊好放在沙發上才出門上班。
結果整個上午注意力都不集中,淨想著還能不能找機會再見麵的事。
既然都放假了,那應該在家才對。像這樣的孩子,估計拉朋結友出去打球的幾率不高,大部分時間是該在家做功課的。
乖孩子。情不自禁笑了,多麼可愛的孩子。
嘴唇仿佛燙起來。
結果下班立刻就去見了,理由是監督少年吃蔬菜。
買了一大堆菜去他家,他開門見了有些不知所措,卻沒有要趕自己走的意思。
放下心來。
站到廚房心才有點虛,因為想起一件事。
自己其實不怎麼會做菜。
結果晚飯的時候,除了昨天剩下沒壞的菜以外,其他就是,炒青菜,炒白菜,炒萵苣,炒……
“準得吃壞肚子。”張稚南這麼說,猶豫片刻,還是夾起一片送到嘴裏。
“怎麼樣?”咎北關切地問。
“沒味兒。”
泄氣。
吃完飯又坐一起看電視,兩個人擠一塊兒。風扇吹著也不是太熱。
台輪番摁完幾遍後,咎北起身:“我回去了。”
“嗯。”少年還是拿著遙控器繼續摁。
有點後悔自己說得這麼幹脆,讓他答得也很幹脆。不過想想自己和他又不是什麼鐵關係,總不可能天天賴他家裏不走吧。
咎北沒有理由,張稚南也不能每天都任性。
“喂,你說,”走到門口,咎北又回頭看張稚南,“咱們算是朋友了嗎?”
“難道不是嗎?”對方倒是自然而然。
可在我心裏,我們不是。
“咱們……算熟了嗎?”莫名不甘心,又問。
“我們班上的同學還沒來過我家呢。”
“可……你看,”咎北帶點苦笑的表情,“你都和那些同學一起一年多了,咱們才剛認識。”
張稚南笑了:“不都‘咱們’了嗎。”
找不到理由反駁,隻好跟著笑起來。
這個少年的笑,實在好看。似乎有著淺淡疏離的憂傷,卻又靈氣逼人般進在眼前。
襯在閃閃發亮的黑色瞳孔中。
讓人迷了眼。
下
作為一個普通上班族,暑假這種字眼已經從字典中漸漸被剔除了。
和張稚南的關係,說親密是決計算不上的,哪怕在人家家裏住過一宿,咎北想,也許隻是他突然覺得寂寞了而已。所以要找個很親密的理由再去少年家拜訪,成了目前最難倒咎北的一個問題。
竟然就這麼不知不覺過了半個月。
直到在那個十字路口再看到張稚南的身影時,咎北才猛然驚覺。
自己每天都幹什麼去了。
除了工作時間和日常生活,心思全用在尋找去他家的理由。
結果什麼也找不到。
看到張稚南那張幹淨的美麗臉龐,咎北這麼對自己說。
原來隻是因為我想見你了,如此而已。
“剛去學校回來嗎?參加社團?還是……”
張稚南打斷咎北的話:“不是。”
“哦。”咎北應了一聲。
可能少年覺得這樣不好,又補充道:“我就是去那個路口的。”
“這麼大熱天的,”咎北笑了,“去個路口站著發呆幹嘛?”
“等人。”
“啊?那你還坐我車子?等誰啊?”順口問了,又覺得不妥,他要等誰畢竟是他的私事。
“你。”
方向盤差點脫手。
“啊?”因為不確認而發出懷疑的聲調。
“我在等你。”再一次肯定。
又來到張稚南家裏,與上次完全沒有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