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從指尖滴落。

一柄長槍從青衣人的胸膛穿胸而過。

青衣樓自稱一百零八樓,但是當蘇擇花了兩天三夜滅掉二十多座之後,便已經剩不了幾座了。自從成為魔族,蘇擇的殺性不知覺已經達到近乎冷漠的境界。他昔日還曾譴責侯峰的濫殺,但是現在死在他自己手中的人,卻已經達到觸目皆新的數字。對此,他已然毫無感覺。

這或許是成為魔族的代價,蘇擇心中暗道,他隨手將手中長槍拋開,整理一下道袍,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張千紙鶴,輕輕一拋。隻見千紙鶴凝氣生靈,煽動著緩緩飛在空中,然後向一個方向飛去。

蘇擇喚來超影,騎著金色的駿馬緊隨千紙鶴而去,來自奇跡的術法,指引著蘇擇找到他想找到人。超影可夜行萬裏,不過多時便在千紙鶴的指引,來到下一個據點所在的鎮子。蘇擇騎著馬穿過鎮子,正過了半個鎮子,他鼻子忽然嗅了嗅,似是察覺到了什麼,朝一個巷子走去。

街道上,行人早已經稀疏不見人影。原本銀白的月光在濃霧下顯得有些暗淡,一個佝僂著身子,提著一個籃子的老婆婆正一步一挪移的慢慢的從麵前走過。那籃子裏香氣四溢,雖然用一塊很厚的棉布蓋住,但是味道依然清晰傳來。聞起來特像是美味無比的糖炒栗子。

蘇擇掃了一眼,棉布並未蓋嚴,露出的確是糖炒栗子。清香淡淡,還有一種芬芳的甜味。糖炒栗子未入眼,僅憑味道就能讓人看出,這糖炒栗子算是炒的極有水準。離近看去,就可以看到的是色澤極為鮮豔燦爛的栗子,無疑眼前的這個老婆婆有一手讓人值得稱道的手藝。

糖炒栗子的美味讓蘇擇咽了一口唾沫,兩天三夜不曾吃一點東西的蘇擇,忍不住停下了馬,望向糖炒栗子。蘇擇嘴饞的模樣,讓身形略顯佝僂著的老婆婆頓住身子,蹣跚的步子猛的停了下來。她輕輕的側過頭,看著那出現在了一邊的少年道士,見對方的目光落在那籃子裏還冒著熱氣的糖炒栗子,老婆婆顯然麵色有些驚喜,似是為了自己的生意終於有客人而高興。

“小道長,您是想要來一份又香又熱的糖炒栗子麼?”老婆婆滿是皺紋的臉上已露出笑容:“不貴的,才十文錢一斤!”

蘇擇下了馬,他伸出右手在那籃子裏拿出了一粒栗子,這糖炒栗子還是溫熱的,而且還散發著香甜的味道。嗅了嗅,嶽緣再低頭掃了一眼,掃了一眼站在身前的老婆婆,剝開外殼扔到嘴裏嚼了嚼,點評道:“這個糖炒栗子味道馬馬虎虎,糖漿與佐料倒是上等,尤其是摻雜的亂七八糟的毒藥,夠勁。”

蘇擇話音落下,就見籃子在一股巨力之下,轟然而散。一籃子的糖炒栗子,化作了無數的木塊朝蘇擇打去。這些糖炒栗子,速度極為猛烈,如同那射出的利箭,若是落在普通人的身上,那定是在身上出現幾個窟窿的下場。不僅如此,在籃子散列的刹那,兩道寒光從浮現,那身形佝僂的老婆婆的身軀在這一刻陡然挺拔,雙手拂動之劍,兩柄尺許長的短劍已經出現在了手上。

劍光如寒芒,直刺眼前之人的胸前的死穴——檀中。

這一切不過是在眨眼間發生,饒是蘇擇早已經認出眼前人身份,也不由難免措手不及。但等到蘇擇反應過來的時候,宛如勁弩般的有毒糖炒栗子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那兩柄短劍更是如同虛空中突然出現一般直接插入了檀中穴上,沒柄而入。那劍光如驚虹電掣,木葉被森寒的劍氣所摧,一片片落了下來,轉瞬間又被劍光絞碎,讓人忍不住冷汗直流。

一劍入檀中,頓時隻見桃花四散,緋紅桃花的花瓣,宛如風中的飄零,化作漫天花雨散落四方,隨即向老婆婆身後飄去。老婆婆臉色一沉,在手中短劍沒入對方體內的那一刻,她明顯的感覺到短劍插入的不是人的身體,而是如同插入空氣一般,沒有絲毫的阻力。當蘇擇整個人都化作緋紅的花語,更是讓她驚詫不已。

她猛然回過頭,隻見飛落的花語旋轉再次凝聚,重新化作蘇擇的身形,這種詭異的“身法”,不由讓她眉頭挑了挑。

“劣者知道有人來找麻煩,但是怎麼樣也沒想到最先找來的居然是你。”

“好快的劍,好驚人的手段,想不到第一次觸發用來保命的‘桃花吟’,居然交到你的手裏。”蘇擇咂咂嘴,望了望眼前的老婆婆,露出一絲奇怪,好奇的問道:“不過,你我之間,應該並沒有過不去的地方吧?你為什麼對我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