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控製了他的身體,心是否也將被掌握了?
在這場兩者心照不宣的較量中,他一直在積極搶奪主動權,可悲的是身體正逐漸趨向軟化。
陰蒙蒙的飽含溼潤,對於久受酷暑所困的人而言,這正是求之不得的好天氣。
葉善乘坐金陵管事早備好的轎子,耐下滿腔不悅與起床後的倦頓,手臂散散地擱在扶手上,閑聽轎外的車水馬龍。
何玉徒步跟在轎後,經過一夜的驅火行動,皮膚不像平時那般焦燙怵手,神清氣爽的模樣,完全可以再戰三百回合,諒來他也能奉陪到底。
一行人在秦淮河畔停轎,葉善探身跨步出轎,舉目眺望,不遠處裝飾錦簇的晴歌舫係在岸邊,船上往來穿梭的俱是美婢豔童。
“屬下聞知主人極為欣賞洛仙姑娘的歌藝,故請主人今日登晴歌舫聆仙曲。”打理金陵一帶生意的張管事迎奉阿諛道,那一身胖得離譜的贅肉不停地衝著葉善又是點頭又是哈腰,屢屢向高難度動作挑戰,真令旁觀者替他捏了一把冷汗。\思\兔\在\線\閱\讀\
“以前我來金陵曾聽過此女歌聲,難得你這麼有心還惦記著。”
“這是屬下該做的。”葉善的略表讚許讓張管事喜形於色,慌忙擠出一臉陪笑。
“那我們就去聽聽吧。”
一撩長袍,葉善看也不看何玉丕變的顏色,率先搶步前行。
“喂,晴歌舫上的人聽了,我家主人蒞臨,快把船靠過來。”張管事雙掌合攏地放在嘴邊,傳出去的聲音顯得中氣不足。
“是張管事嗎?你等著,來囉——”
解開纜繩,晴歌舫悠悠蕩近。
隔開一二丈的水麵,對身負武功的人來說不過牛刀小試,葉善雙足點地,倏地騰身而起,蜻蜓點水般姿勢優美的橫掠倏過,灑脫地提氣旋身,躍上船磯落地無聲。
沒有武功的人隻能老老實實地等船靠岸,腳踏船板走上晴歌舫。
不知是因為今天風大,或是張管理本身的臃腫堪慮,還算寬敞的踏板在他眼裏猶如懸窄的獨木橋。
一陣風過,肥胖的身軀劇烈搖晃起來,在眾人的驚叫中,不負眾望地“咕咚”掉進河裏,水花四濺,唬得他拚命張口喊救命。
“張管事,在淺水裏淹不死你的。”葉善真是好氣又好笑。
張管事被人提醒這才定下神來,低頭一看,吃水僅到胸口,原來是虛驚一場。
淌著齊胸的河水,濕淋淋地狼狽爬上船頭,葉善命人攙他進艙,趕緊更換幹淨的衣服。
“張管事是怎麼掉下去的?”
“今天的風倒挺大的。”
“我們都好端端的,他那重量恐怕龍卷風來都刮不動。”
“可能是太胖了,沒能站穩。”
這是最切近實際的答案,於是張管事的落水被解釋成不慎失足,眾人也就這般接受。
葉善旋身深深地看了何玉一眼,他能瞞過天下人,怎麼瞞得了朝夕相處的枕邊人?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冷如沉水,折射出來的卻是惡謔的光彩。
何玉發現了葉善對他的注視,迎上眸光,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過無聲的語言。
是你?
不錯。
為什麼?
他不該引你來……
原來如此……
不再理睬何玉轉為漆幽的眼神,葉善自顧自踏入晴歌舫。
鳳簫信口無腔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