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藤貼在塔矢的耳邊,心裏的風洞開得更大更空,分不出是什麽洶湧而至,卻怎樣也填不滿。
他的聲音很輕很柔,仿佛怕驚醒午後的微風。
他說,“塔矢,別怕。”
我於漆夜中探索,沒有星星,沒有光明。
看不見前路的迂折盤回,看不見道旁的風景。
好像我就是世界的中心,又或者世上已沒有我。
塔矢聽從緒方的建議,一起到外麵去吃壽司,順便活動一下`身體。
綠小姐很高興,這段時間她一直勸諭塔矢至少在附近走走,可塔矢依然整天留在屋子裏。
緒方帶著塔矢坐上車子,繞回到前座,跟綠小姐道別後回頭看著塔矢。
神色還是那樣淡淡的,很安然。
“小亮,綠小姐說你昨天受傷了?”
塔矢笑笑,“隻是劃傷手掌。”
緒方看一眼包得整齊漂亮的掌心,“傷得怎樣?”
“是皮外傷,綠小姐太緊張了。”
“那就好。”
緒方打開音響,發動車子往浦屋駛去。
路上緒方不時從車頂鏡往後看,塔矢還是習慣性地把手支在窗框上,隻是眼睛不再看著窗外。隻要緒方轉過頭,塔矢的眼睛便正對著他。
墨綠的發絲垂在手上,絲絲縷縷,溼潤柔亮。瑩白的手背是少年特有的骨感纖長,唯獨那圈粗糙的白繃帶格外礙眼。
緒方減慢車速看兩旁的商店,恰好有間小藥房在前麵,緒方隨即打著方向盤靠到路邊。
“小亮,我下去買個止血貼。”
亮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愣了愣才回神,“哦,好的。”
緒方買回來一小包止血貼,對亮說,“把手伸過來。”
“這樣包著就好了,沒關係的,緒方先生。”
“包著傷口更難愈合,來。”
亮支吾了一下,臉有些微紅,最後還是把手伸到緒方前麵。
緒方解開上麵的繃帶,終於知道塔矢赫然的原因。
亮的手上包著兩圈繃帶,下麵的一圈歪歪斜斜的,早已鬆開來。繃帶下麵還能看見塗得很誇張的大塊紅藥水,那道傷痕完全被蓋過去,不留意根本看不見在哪裏。
緒方失笑到,“小亮,這是怎麽回事?”
小亮似乎也能想象到他的手是什麽樣子,臉上更紅,“綠小姐回來以前,進藤幫我處理過。”
緒方托了托眼鏡,把一塊止血貼貼到小亮手上,還是那個語氣,“以後還是讓綠小姐替你包紮吧,綠小姐包得不錯。”
小亮微微一笑,“綠小姐出嫁以前,是護士。”
“難怪包得這麽漂亮。”緒方不置可否地回應一聲,重新發動車子。
片刻過後,亮感覺到車子再次停下來。周圍似乎變得安靜,半晌都再沒有移動的感覺。
亮疑惑到,“緒方先生?”
緒方的聲音從前麵傳來,“遇上紅燈了,這路口比較繁忙,要等上一會。”
“是這樣。”亮側頭靠回到手上,靜靜的等著。
車廂裏隻有高亢而略帶沙啞的女聲,悠長而荒涼。亮有些恍惚,自我的感官無限放大,無邊無際,再沒有別人。
緒方靠在椅背上看亮粉色唇邊那抹淡淡的笑,任由陽光穿過空無一人的林蔭道,和飛旋的落葉一起撲到車窗前。
棋院所有人都覺得,進藤光最近有點心浮氣躁。
雖然沒跟誰紅過臉,也沒跟誰吵過架,但是給人的感覺就是心情不好。 -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