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顧珍眼睛通紅,因擔心而整夜睡不好,等待了漫長的六個半小時,心髒手術終於完成。
醫生目光朝裏頭看了一眼,輕輕地點了點頭。
“成功了?”子軒喜不自勝,繞過醫生便要衝進病房。顧珍臉上也帶了喜色。
“等一下。”醫生摘下口罩,吸了一口氣,說道,“麻醉藥效沒過,病人還沒完全醒來。先讓他休息一下。”醫生看了顧珍一眼,說,“雖然成功了。不過,林夫人,原本林老先生昨天下午沒有發作,手術之後相對順利,存活五年、十年的機會大很多。”
“醫生,你的意思是?”顧珍眉頭皺起,問道。
“簡而言之,手術雖然成功,不過這段時間極有可能繼發感染、免疫排斥。一旦發生,也會很危險。這些就看林老先生的身體情況和意誌力了。醫院會用上最好的藥,不過,希望你們也好好照料,林老先生不能受太大的刺激。”醫生慢慢說。
“好,好,我們會聽醫生的。”顧珍趕忙道謝,深深鞠了一躬。六個半小時的手術,他們等得心焦,醫生也十分疲累,竭盡全力將手術做好,無論如何都該致謝。
待得醫生離開,三人走進病房。林明海同昨日一樣昏迷不醒。在大號病房中另一張床上坐下,三人安靜地等著他的蘇醒。手術成功最大的可能除了醫生的努力,林明海本身同器官源沒有太大相斥性也有很大的關係。否則一旦出現相斥的征兆,便再也沒有第二次手術的機會了。
顧珍整個下午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放下,幾天幾夜沒有睡好,如今仿佛有無窮無盡的困意襲來。子軒看出她的疲憊,輕聲讓她先躺下睡會兒。年輕人可以熬住,上了年紀的睡不好覺很難撐住。
心中沉甸甸的石頭放下,顧珍不多久睡去。病床旁邊淩司佑一直握著子軒的手,即便是春天,少年的雙手不知為何總是冰冰的沒有暖意。“子軒,手術成功了。”淩司佑幾乎貼上少年的耳根,輕輕說。
男子寬大的手掌很是溫暖,子軒沒有抽開自己的手。家人是他的弱點,平時再頑強再獨立在這種時候總會不自禁放下心防,想要找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子軒沒有對淩司佑說什麼表示謝意的話。身邊的這個人喜歡自己,可是喜歡是一回事,一直不離不棄的陪伴讓他在最脆弱最緊張的時候依靠,又是另一回事。
有時候感覺嬉笑輕鬆看著不那麼讓人放心的一個人,陪在身邊卻有種讓人很安心的感覺,好像即便天塌下來,也有人陪他一起頂著。
子軒心中微動,有些歡喜的滋味浮上心頭。第一次反握住身旁男子溫熱的手掌。
“子軒。”淩司佑驚訝的轉身對上少年的眸子,唇邊仿佛不敢置信般一點一點分開,終於勾出一個笑容。淩司佑用力握緊他骨骼纖細的手,眼中仿佛也帶上了笑:“子軒,我好開心。”
子軒看他一眼沒說話,耳根卻微微發紅。對還未完全開放的社會來說,同性之戀有時候是禁忌。然而兩個人相處一生,最重要的是能相互慰藉,相互喜歡。是男或者是女,最初能有心動的感覺。
往後在一起,細水長流,不離不棄。
二十多歲快跨入三十的男子樂得像一個傻乎乎的孩子。這般喜悅,在以往任何一次都沒有體驗過。從最開始的驚訝好奇到一步步相處後的了解……以前的情人莫不是因他的權勢外貌慣著他縱容著他,這是他第一次花心思追求一個人。
子軒視線停留在他嘴角像大孩子一樣的笑容上,說了一聲:“傻笑。”心情卻跟著明快。同性、異性,他從來不是一見鍾情的人,這些時日相處久了,能讓他感到微微動心的,隻有身旁握著他手的男子。如果能一直這樣走下去,或許,也不錯。
麻醉藥的效果比手術時間長不了很多,枕頭在底下墊著,林明海醒來的時候,視線習慣性的掃向病房中的另一張床,便看到了兩人緊握著的手:“子軒。”林明海叫了一聲,聲音有些低沉沙啞。
“醒了。”子軒注意到病床上的聲音和動靜,驚喜地喊出聲,從病床上站起來奔到林明海麵前。
林明海見他臉上掩不住的喜悅,快二十來歲的人連眼圈也紅了,心中安慰,放軟了聲音:“子軒,我有話跟你說。”
“嗯!”子軒應了一聲。淩司佑不好旁聽,站起來說:“我去叫醫生過來。”走出病房帶上了門。
病房中剩下一家子,子軒心中忐忑,卻決定不再隱瞞家人。世上所有人都可能變,唯有血肉相連的父母例外。子軒一直等著林明海問起那件事,想不到他卻問了另外一個問題:“子軒,你跟寰威的淩司佑,是什麼關係?”
子軒沉默片刻,抬起頭:“他是我一個朋友。”
“你是不是喜歡他?”林明海問得很慢,幾乎是一字一句的說,“以前你們同時出現的時候,我看出他不止把你當普通朋友。B市商場上那幾位大頭相互都有些了解,以他的為人,對一個普通朋友不會這麼上心。”
“我知道。”子軒坐直身子,想了想又說,“我說過隻要你醒來,我不會隱瞞你問的任何事。爸,淩司佑和我之間,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樣,他對待我並不像對待一個普通朋友,捫心自問,我不反感他待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