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著南卡的敘述知道這是一場刻骨他心悸的經曆,我的心隨著他的敘述縮緊了,“後來怎麼樣?”
“祁穆大叔說後來他路過那兒看到崖下有車出了事故,就下去看了清楚,他說當時那輛卡車幾乎已經散了架,我父母當時就去世了,隻有我好像還有一口氣,我的臉可能是磕在什麼尖利的東西上,我的右腿被散架的車體重重的壓著,祁穆大叔趕緊找來人把我救出來,他說我在醫院裏昏迷了十多天才蘇醒過來,我外婆因為傷心過度不久也離世了,在我醒來的時候,仿佛一夜之間我的親人都不見了。”
我縮緊的心像迸氣一樣放開又衝進去無數的哀傷,我看著南卡臉上的疤痕很想去摸一下,“家裏沒有別人了?”我問。
“我還有個姑媽在上海,她曾讓我回去,可是我的父母都葬在這裏,我想離他們近點,祁穆大叔問我:‘我還沒有兒子,你願意做我的兒子嗎?’於是我就留在這裏了,期間我也回去過上海,但我還是喜歡這個地方。”南卡說著眼睛移向遠方,目光閃爍又朦朧,我想他此刻一定又在想念他的父母了。
南卡又說“祁穆大叔是個好人,我和他的幾個女兒幾乎是同時長大,他對我就像對他的兒子一樣,我很感激,我知道有一天我會回報他們的。”
我開始變得沉默,我覺得是自己的好奇心又揭開了南卡那段傷痛的記憶,心裏內疚起來,“南卡,我不知道會是這樣,對不起又讓你想起那些。”
南卡拍了一下我的頭:“你不問,我也會記得,我怎麼能忘記呢!我永遠都會記得我是誰,我爸給我的取的名字叫劉南,後來我留在這以後,我就給自己名字後麵加了一個‘卡’字成為劉南卡,因為南卡在藏語裏是天空的意思,我喜歡這裏的天空,喜歡天空下的草原,這裏可以切實的與自然接觸,感受造物間的空靈和純淨,才不會讓我迷失。”說著南卡看著我微笑了。
第一次南卡在我麵前說了這麼多的話,我感覺自己的心和他更加貼近了,他的微笑緩解了那個悲傷的氛圍,也讓我傷感情緒緩釋下來。
“南卡——天空。”我重複著放鬆的呼了口氣。我抬頭看著天空,幾朵濃重的白雲點綴在湛藍的天空中,那種藍色近乎灼亮的透明,仿佛離你很近,伸手就可以摸到,我抬起手伸向天空,似乎感到了那個空曠、純淨又蘊含豐富的空間,感歎道:“這兒的天空真的是很美,什麼時候都是這麼藍。”
我轉頭看著南卡,“南卡,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
“你還以為什麼?”南卡問。
我話還沒有說出口,自己先咯咯的笑起來,“我還以為你是個狂暴的冷血殺手”
第八章
“狂暴的冷血殺手?”南卡不解看著著我。
於是我把郭胖所說的那段他如何在黑夜裏狂怒的追逐砍倒八人的傳說講給他聽,南卡聽著眼睛驚異的睜大,最後聽完後他哈哈大笑起來,我第一次看到南卡大笑,暢快又熱烈,露出潔白的牙齒,臉色變得燦爛又朝氣。
“葉子,這可真搞!”南卡一邊說一邊笑,“多年前在會合大橋底的確是發生過一場爭鬥,但那不是我。也沒有那麼恐怖。”
我也笑了:“南卡,你知道別人背後叫你獵狼嗎?”
“知道,我十三歲那年的一個冬天的夜裏,饑餓的狼群下山攻擊羊圈裏的羊,我和祁穆大叔還有牧民們點著火把騎著馬圍著羊圈驅逐狼群,那天我騎著馬拿著火把跑在最前麵,後來有牧民說我小小年紀這麼勇敢一點也不怕狼,從那時起就有人叫我獵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