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力氣,“你答應……你答應過,我……”
於是酸澀突然再也忍不住,淚水開始在眼眶裏打轉,“我答應過你,我會對自己好的……”
“那就……”劉啟文神情一鬆,又一陣猛烈的咳嗽。
“君寧,不要離開我。”葉裳容將他用力摟緊,“不要現在就離開我。你答應過要跟我成親的,現在連五月都沒有到,你怎麼可以現在就離開我……”
“對不起……”劉啟文伸出手,“對不起,灼然……”
葉裳容立刻將他的手貼上自己的臉。
“好好……照顧……自……”
話沒能說完,他的手陡然失去力量,從她的手裏滑落。
她的眼淚於是再也忍不住傾瀉而下。
君寧,我的君寧。
你知道嗎?
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堅強。
我不需要你強壯,不需要你做官,不需要你養我。
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任何事,隻要你能陪著我。
君寧,我深愛的君寧。
如果你不忍心看見我的眼淚,那麼就睜開眼睛,再回到我身邊來。
好嗎?
原來
“小姐,都安排妥當了。可以……”跨進門口的綠芷看著窗邊的葉裳容,抿了抿唇,“走了。”
七日前,葉裳容在靜園哭暈過去之後,綠萱說怕她傷心實在不敢留她在靜園休息。綠芷想著也有道理,於是陪著她仍回到正院來。
葉裳容不久就醒了,卻一睜眼,就吩咐綠芷說要走。
綠芷當時雖然奇怪,見她樣子還好就鬆了半口氣,自去收拾打點。然而接下來綠芷才發現不妥。
葉裳容當然算不得吵鬧,隻一雙杏眼卻向來生氣勃勃。甚至不用她說話,隻一瞥一轉之間,便能把她的情緒表達得淋漓盡致。
但是自她醒過來後,那股子明豔到讓人眼前一亮的生氣似乎就從她身上消失了。她整日裏隻知道靜靜地坐著窗邊發呆,叫她會應也照常吃睡,卻漸漸地讓綠芷不安起來。
這哪裏還是之前那個爽利幹脆的小姐?倒與當年垂暮的老夫人似足了十分。那看不見的死氣和疲憊從她身上蔓延出來,甚至將滿園的□也染成一片蕭索枯敗。
葉裳容沒有回頭,隻淡淡地問道,“什麼時辰?”
“小姐,您真的就這麼走了?”綠芷咬了咬唇,“三公……”兩個字出口她自己臉色先一變,惴惴地看向葉裳容。
葉裳容年前就把葉家的家人遷去了揚州。綠芷的兄嫂在葉府謀了差事,再把父母也接過去安頓,全家都在揚州她自是沒什麼不樂意的。隻是葉裳容這一走等於是將劉府整個拋下,別的不說,隻今後可是再也去不了靜園,再也見不到任何與三公子有關的一切,綠芷想著就替她難過。
然而之前還一臉平靜的葉裳容,卻隻因為這兩個字便皺起眉。她含下胸手緊緊抓住衣襟,一臉痛不可當的表情。
綠芷立時跑到她身邊,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過了好一陣,葉裳容才舒緩下表情,“別夾帶了什麼劉家的東西。”
“小姐……綠芷明白。”深悔失言的綠芷聲音裏帶上了哭音。她小心翼翼地低聲問:“那總管,劉仲仁就那麼……”綠芷說到他,不由咬牙切齒起來。
誰能想,那平日裏道貌岸然的劉家總管,劉府誰都敬重的劉仲仁,竟然會在三公子的藥裏下毒?如果不是錢大夫從藥渣子裏驗出來,隻怕人人都道三公子是病故。
葉裳容終於轉過頭來,看了眼綠芷。那平穩無波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漣漪,陰寒狠毒漸漸在她蒼白死寂的眼裏凝聚,卻在即將成形時陡然一散化成酸澀。
綠芷也是跟著黯然。
“君寧都……不在了。還計較他有什麼用……”她又看向窗外,眼睛裏刹那間死寂下來。
綠芷突然想起二公子剛過世時,少夫人的傷心露在明麵上尚且差點熬不過去。如今葉裳容什麼都存在心裏……
她心裏漫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卻不知道該勸些什麼才好。
正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綠萱的聲音,“綠萱見過小姐。”
葉裳容靜靜地看著窗外,好似沒聽到的樣子。
“小姐,公子請小姐移步靜園。”綠萱低著頭,聲音平穩地說道。
屋子內突然寂靜一片。
“啊?”綠芷陡然尖叫一聲,“綠萱姐姐你剛才說什麼?”
葉裳容雖然沒有動,身體卻突然一僵。
“三公子,請小姐去靜園說話。”綠萱低著頭,繼續聲音平穩地重複了一遍。
“綠萱姐姐——”
她不是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