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淋了這場雨而生病,那麼我會傷心,那你……還想站在這兒嗎?」
他實在不明白自己在問些什麼,可他就是想從她口中聽到一個答案。那個答案一直盤踞在他心頭,始終不願理清。
「我不會生病的……」悠兒小聲地咕噥。
「如果我會傷心,你會為了我而放棄你喜歡的雨嗎?」他覺得這問題太赤摞也太蠢,
可他卻無法控製自己的開口發問,因為他的確想知道她的回應。
「你為什麼會傷心呢?」悠兒實在不明白這兩件事有什麼關係。
「傷心就是傷心。如果我傷心,你會放棄嗎?會嗎?」她的茫然讓他感到急躁,為什麼她無法為了他而放棄呢?
在他為她心動的時候,難道她對他沒有一點感覺嗎?他氣惱著。
「我……」悠兒被他的渴切所駭,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怯聲道:「你看起來好可怕。」
他因急切而透出的猙獰,讓她一時間無法適應。
閻仲羿一愣,垂下了臉、垮下了肩,任由綿密的雨絲包覆著他,很久之後才擡起頭淒涼一笑,「我不該如此逼你的,是我不好。」
閻仲羿覺得好疲倦。悠兒的出現讓他措手不及,還來不及武裝,便讓她勢如破竹地攻佔了心房,他幾乎都不認識這樣的自己了。
他踅過身,頂著雨絲,跨著和過去一般堅定的步伐,決定離她遠一點。
「你……」悠兒咬住了唇,不知該用什麼話語喚住他。
他看起來真的很傷心。她怔愣原地,視線不離地停駐在他的背影上,他雖然將背脊挺得筆直,可她就是覺得他很傷心。
但,這是為什麼呢?為什麼她喜歡雨,也會讓他感到傷心呢?
她真的不懂。
她突然覺得「人」好複雜,也實在無法理解很多很多事。她開始懷念起過去在仙界天天泡在池塘裡,自由自在悠遊的日子,那時候她隻需擔心閒鶴仙翁和龜出仙翁品酒太過,而忘了喂食她的問題而已。
哪像現在,小寶的世界,她不太明白;閻仲羿的世界,她更是無法理解。
莫名地,能讓她感到開心的雨水突然也失去了吸引力,她隻能靜立在雨裡,任由逐漸滂沱的雨水將她包圍……
翌日,第一道曙光落入閻府前廳,映出幾名家僕正準備打掃的身影。
敞開門扉的大堂外,兩名男子迎麵而來,身後各自跟著一名隨扈。
「二弟,昨兒個夜裡的雨當真是惱人哪!」說話的正是閻府大少爺閻伯襄,和和氣氣的臉上總帶著笑。
「嗯!」相對於閻伯襄的熱情招呼,閻仲羿則顯得漠然許多,剛毅的臉上看不出太多情緒。
「二弟……」閻伯襄還想再說上幾句話,可閻仲羿身子一旋,不給情麵地大跨步邁入大堂裡。
閻伯襄不悅地蹙起了眉,卻隨即斂去,又換上溫和的笑,跟著跨入大堂裡,朗聲道:「爹,昨兒個夜裡的雨吵得人無法安眠哪!」
早已端坐大堂之上的閻復笙沈凝地道:「這麼一點兒雨就擾得你無法成眠?以後怎麼擔得起閻家的重責大任?」
「爹教訓得極是。」閻伯襄尷尬地領訓,偷眼瞄了二弟閻仲羿,隻見他麵無表情,閻仲襄不免心中有氣。
「季翔呢?」閻復笙雖已五十有五,仍聲若洪鐘,不怒自威。
閻伯襄道:「爹,三弟應是一會兒便到,二弟不是去將他帶回來了嗎?恐怕是累了才睡晚了些……」
「累了?」閻復笙拍桌大喝,「到那種地方去能不累嗎?那個沒出息的東西!」
「三弟還年輕,難免不懂事,爹請息怒,氣壞了身子就……」閻伯襄討好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