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燃起一絲光明。
「該上岸了。」閻仲羿昂然挺立在溪邊,對著水中快樂自在嬉玩的悠兒發出最後通牒。
「哦……」悠兒不太情願地應了聲,「怎麼那麼快?」
「天都黑了,一點也不快。」他是個大男人,承受著涼風不至於受寒,而她可是個弱不禁風的小女人啊!
「可以再待一會兒嗎?」她泡在水裡,就露出一顆腦袋。
「不行,方才已經說好的,不準食言。」他嚴正地拒絕,由不得她推托。
「好嘛!」她咕噥著,總算爬出水麵。
被水浸透的衣衫半透明地緊貼著玲瓏的身段,悠兒一出水麵,閻仲羿便覺得一陣暈眩,強迫將目光移向他處,將原先擱置一旁的村婦服遞給她,淡然的道:「把衣服換上,然後過來取暖。」
「哦……」悠兒接過衣服,小心翼翼地瞧著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換好了嗎?」隔了一會兒,他什麼聲音也沒聽見,忍不住發聲問著。
「還沒……」悠兒望著手中摺疊整齊的衣衫,一臉的沒轍。
事到如今,她還是不懂衣服這玩意兒怎麼穿,若沒人幫她,她還真是不知所措。
「為什麼?」他著實想回頭,又怕她身無寸縷。
「就……我不知道要怎麼換上去,以前都是小寶幫我的……」悠兒囁嚅著,總覺得他似乎在生氣,要不怎麼一直背對著她?
「你……」他怎麼也沒想到她連這事也不懂,隻好先問:「你原先的衣服還在身上嗎?」
「在。」她委屈地應著,像個小可憐似的對著他回過身的眼眸。
「穿衣服是最基本的人類行為,你總要學會的,不能太依賴別人幫你,知道嗎?」他義正嚴辭的訓誡著,她的頭也垂下了。
「你又生氣了?」她哪兒懂得他心內的轉折,光聽他的表情和口氣,就覺得他「又」生氣了。
「我不是在生氣,我隻是……」他根本不知從哪兒解釋起。
「我隻是想多待在水裡一會兒,你別生氣了,好不好?你背轉過身不理我,讓我好難過……」悠兒咬著唇,不適應他的怱冷怱熱。
「我不是在氣你,」他抿緊了唇,沒好氣地道:「我是在氣自己。算了,別提了,說了你也不懂的。」
單純的悠兒怎會懂得男人對心愛女子的渴望?他不想嚇壞她。
「為什麼氣你自己?」聽見他不是生她的氣,她又好奇了。
「以後再告訴你。」他岔開了話題,接過她手中的衣服,抖開來,「這樣子,你看得懂怎麼穿上去嗎?」
悠兒瞧了半晌,挫敗地搖了搖頭。
閻仲羿深吸口氣,道:「我示範給你看,你待會自己把它穿上。」
說著,他試圖將那小小的一片布放在身上比劃著,嘴裡邊說:「就是這樣,把兩隻手放進去,這裡拉過來,然後這裡再……」
「等一下!」悠兒頭昏眼花,趕忙叫停,「慢一點說。」
閻仲羿實在是又急又氣,他一心擔憂她著涼,可這一磨蹭,她還是得著涼哪!他索性將她拉近火光處,替她保持一點熱度,才捺著性子將穿衣服的方式慢慢敘述了一遍。
他對女裝也不甚懂,可不過就是穿衣服嘛!有什麼難的呢?隻是,女人穿的服飾相較之下是複雜多了,也幸好這套衣衫隻是鄉野村婦慣常穿的樣式,比一般大戶人家女子的服飾來得精簡許多。總之,難不倒他便是。
「聽起來不難嘛!」悠兒笑著,一副心領神會的模樣。
「你懂了?」閻仲羿頗為懷疑。
「懂。」悠兒一個勁兒地頷首,拿過衣衫便要往身上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