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緣分到了的時候吧。」擰住眉心,不喜歡她的笑。
丁鈺芬哼了一聲,「緣分?我最討厭聽到這兩個字,這究竟是消極還是積極的想法?」
「不是消極也不是積極,隻是一種隨欲而安的處世態度。你很渴望被愛是嗎?」放柔語調,他問。
他仿佛漸漸懂得她了。
「誰不渴望被愛?」她心酸地望著他。他的話觸動了她的心。
「愛人是一種自由,被愛卻是不能強求的。」雖然沒愛過,道理卻是懂的。
丁鈺芬眨了眨有些濕意的眸,逕自走進他房裏,想藉由這短暫的時間沈澱紛亂的思緒。
在他的床上坐下,她有了想一吐心事的沖動。
範郢崴跟著進房,不懂她想做什麽。
她縮進被單裏,將自己包裹起來,抱住屈起的膝,將下巴枕在膝蓋上,像個小可憐一樣地靠坐在床頭,低喃著,「你知道嗎?在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我跟了爸爸,但他總是不斷在我耳邊說他是如何的不想娶我媽,隻是因爲一時沖動讓我媽懷了我,他們才不得不結婚的。那年,我爸二十,我媽十八。」
範郢崴在書桌前坐下,靜靜聽她訴說。
「你能夠想像我的心情嗎?那是一種自己好像不該來到這個人世問的感受。好像隻要我不要出生,這世界就會少一對怨偶。你一定無法想像父母分別跟你說他們有多痛恨對方的那種感覺。」無聲的淚水滴落在白色的被單上,暈出悲傷的水漬。
「那不是你的錯。」他不忍地道。一刹那,他彷佛看見她的心--那隱藏在倔強與高傲之下的心--竟是那麽的渴望被愛、那麽的脆弱易碎……
她沒有擡頭,繼續沈浸在回憶裏。「後來我爸要做生意不能常在家裏照顧我,所以把我寄養在伯父家。你知道寄人籬下的感覺嗎?
「伯母沒有善待我,總是冷言冷語諷刺我,好像我能住在那裏是他們多大的恩賜。其實我爸每個月都會拿一萬五給他們,當成照顧我的費用。不過伯母總是把好吃、好穿的全給了自己的小孩,我若是惹她不高興就沒有飯吃。」
聽著她的故事,他慢慢可以體會她渴望被愛的原因了。她……的確是個缺乏愛的女孩啊!在他眼中,她不再是個女人,不過是個需要人嗬護與疼寵的女孩罷了。
「於是,從我懂事開始,我學會保護自己,學會唯有自己才能救自己。所以我努力念書,對任何事都要求自己做到最好,我不要再過那種看人臉色,依賴別人的日子,隻是……」
她黯然地抹去滑落的淚珠,「隻是像我這樣終於可以獨立自主的女人,總是得不到男人真心的對待。初戀男友愛上別的女人,理由是我太強勢、太優秀,給他太大的壓迫感。」她邊哭邊笑,那淒絕的美讓範郢崴有些失神。
「那是我的錯嗎?是他背叛了我,爲什麽又用這麽冠冕堂皇的理由把責任推回我身上呢?」
範郢崴強壓下想替她拭去眼淚的沖動。「愛情沒有對錯,隻有適不適合。」
「是嗎?你是這樣想的?」她擡起淚眼瞅著他。她鮮少在人前表露脆弱,但在這個陌生男人麵前,她可以毫無顧忌地表現出最深層的思想。
他點點頭。
「那我也無話可說了。」她苦笑。「第二段感情,我以爲他是我要的男人,結果,他想要的女人不是我,我目睹他們在親熱……」
「所以你喝得爛醉,想出來放縱墮落嗎?」他說不出是疼惜還是生氣。
「反正我想了想,自己的堅持好像也滿可笑的,索性什麽都不在乎了!」她覺得自己好悲哀。